胜利后的放纵。
“还记得上大学那会儿吗?你闷声不响的论文都发到国际期刊上去了,我那会儿想在纳闷,咱们学校还有谁这么牛哇……”
不记得多少个日夜没这么纵情过了,虽然只是两人隔着网线对屏喝酒,却让两个年轻人无比放松。
李墨曜已经喝高了,他不记得自己上一次这样喝酒是什么时候了,也许从来都没有过,此时他双颊通红,手里却依然高举着啤酒杯,舌头都开始发硬:“那也没有你牛哇,你知道吗?你赢了Robcup的时候,咱们学校都沸腾了。”
岳扬的酒量要好一些,但此时也是满脸醉意,他喝的白酒哇。
听了李墨曜的话后,他连连摆手说:“不稀罕不稀罕,机器人足球赛嘛,咱们大学又不是第一次得过。我记得那会儿江伦还是我的偶像来着,他们当年可真叫风光。”
“是啊,他们那届是咱们中国第一次拿冠军,可引起不小的轰动呢。”
“所以才有后来的创业。”
李墨曜虽然喝多了,但这会儿突然想起来此前的事,连忙问:“对了,我让你打听的事儿你帮我打听了没有?”
“什么事儿?哦……”岳扬想起来了,李墨曜此前让他打听江伦在大学里的事迹,“打听了一些,不过也没什么大事儿啊,学习履历校园官网上都写着呢,看不出来什么。”
李墨曜恍恍惚惚地,他觉得人比机器人聪明一点儿的地方就是擅长联想,别看妙妙那个主观人工智能总能说出一些惊世骇俗的话,但除此之外出彩的地方也不多,无非是语言能力强,逻辑性强。而此时李墨曜想到的问题妙妙就想不到。
“看不出来才是最大的问题。”
“嗯?”
岳扬不解。
“你没发现吗?我们第一次见江伦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就是去年夏天嘛,他把自己关在一个阴冷阴冷的屋子里,说话都没有人味儿。”
李墨曜首肯道:“没错,上大学时的轨迹正常,现在反倒没人味儿了,说明了什么?”
“说明……说明……”岳扬晃着脑袋,模模糊糊地感觉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却不知道用什么语言形容。
“Einmal ist keinmal……”
岳扬虽然德文差一些,但这本名着真的是太出名了,以前他也认真读过,突然听到李墨曜口吐德文,他愣住了。
“说一次不算数,一次就是从来没有。只能活一次,就和根本没有活过一样。”岳扬呢喃着念道,随后又不确定地说了一句,“是这个意思吧……”
李墨曜点点头:“没错,现在的江伦恐怕不只重活一次了。”
“啥?”
岳扬急眼了,他这个江南人口音里都带东北腔了。这话让那个人工智能说说就算了,从李墨曜嘴里吐出来,见鬼了吧?
“江伦其人为了人工智能妙妙,恐怕不只一次残害自己的大脑了,我怕他……”
“你该不会说他要死了吧。”
李墨曜醉后的表情忽然严肃起来,认真地点点头。
“我还是听不懂,算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干?”
李墨曜缓了一口气,说道:“先前嘛,我没什么信心,不过自从参加过这场大战后,我忽然信心十足,我觉得咱们的新项目甚至可以提前完工。”
“这么有信心?”
“当然,你也不想想这一次我们调集了多少力量,这说明什么?”
岳扬恍然大悟:“说明我们的号召力大出了我们的想象!”
“对啊,有这么强大的力量在背后支撑,你认为我们还能失败吗?”
岳扬憋了好久,终于吐出一个字。
“难!”
“哈哈哈……”
隔着屏幕,两人发出爽朗的笑声。
35岁犹如人生的分水岭,太过乐观的背后总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悄悄地向你伸过来……
……
……
昨天的一场胜利太过酣畅淋漓,以至从没在员工面前出过洋相的老板居然醉倒在自己的办公室。舒淳雅在第二天一早推开老板办公室的门时,先是嘴角露出微笑,然后默默摇摇头一把拉开窗帘。
明艳的阳光刺痛了李墨曜的眼,他慌忙拉起衣服,此时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
“老板,你这是打算拿公司当家啦。”
小雅今天的状态有点儿不对劲儿,李墨曜虽然没有在员工面前如此狼狈过,可以前也有住在公司的时候,小雅通常只会看到之后悄悄地退出办公室,今天的目光里似乎有点玩味的意思。
“嗯……那个……”
“怎么啦?老板?”
嘴里说着老板,可这两个字说出却像喝凉水一样,平平淡淡和以往的恭敬完全不同。
李墨曜的头还在疼,也没在意小雅的反常,尴尬地说:“能先出去一下吗?”
“嗯,好的老板。”
小雅今天穿了高跟鞋,走起路来腰扭得似乎比平时的幅度要大一些,目送着小雅出去后,直到把办公室的门关上。
李墨曜拍了拍额头,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小雅今天是怎么回事?他只记得昨晚太高兴了,酒喝了一罐接着一罐,后来……后来就断篇了……
该不会发生什么了吧。
李墨曜渗出了一头的汗。
不会吧……我和小雅?
他偷偷来到门边,偷偷扒开百叶窗向外看,此时距离上班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早到的同事也该到了,小雅这个时间到公司收拾办公室很正常,她昨晚应该不会回来吧……
有可能吗?
脑补的画面太多,应该还是自己想多了吧……
上午。
公司比较安静,因为此前的昼夜奋战,员工们也比较疲惫,除了常规工作之外无事发生,直至吃过午餐后,岳扬的电话才打破了平静。
“董事会不同意我们的股权质押。”
“董事会?”
李墨曜虽然清醒了不少,但头仍然有点儿沉,反应了几秒钟后才想起来。
“你是说智飞的董事会?”
“还有哪里?”
李墨曜可以想象岳扬翻白眼的模样。
“什么原因?”
“说我们有恶意套现倾向。”
“开什么玩笑?我们的材料递交的不够细致吗?”
“你别和我说,听听李总的意见吧。”
李鹤云一副长者劝慰晚辈地口气对着话筒:“墨曜老弟啊,你们还是太年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