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在乎，我只在意真相。”
唐恩摁了摁跳动的太阳穴，他可不想因违拗第二身的执念，导致自己灵肉分离，最后因灵魂撕扯导致休克或者变成白痴。
“年轻冲动可是要吃大亏的。”
“老头，我看你也没忍下。”
艾伯特轻声笑了一下：“先回去休息，明天我们去诺拉的诊所。”
“健康诊断？”
按照规定，每个行政休假的警员在休假期间时需进行一次健康诊断。
艾伯特点点头。
“同时我有个疑点得问问她。”
确定艾伯特没有放弃案件，唐恩松了口气，阴影的躁动也暂时平息。
红磨坊街26号公寓。
疲惫的唐恩打开源屑热能管道的阀门，弄了份简单的晚餐。
简单的洗漱后，唐恩坐在窗前，等待着时钟上的指针转到午夜。
地板上早已画好了五芒星的符号，每个星角上摆放着一根白蜡烛，五芒星的中间则放置着那颗从地下城买来的圣源石。
唐恩盘腿坐在地上，一本寻常可见的?家用七大正信常用祈祷词?放在腿上。
源石星空仪式并不复杂，除了必备的仪式物品以外，只需要注意两个要素，时辰和祈祷对象。
时辰是午夜，那是灵界和现世之间的薄墙最稀薄的时候，源石星空仪式和灵界共鸣的概率也最大。
祈祷对象，这关乎之后仪式者修习的方向。
虽然所有在现世出现过的源能技艺都会被灵界拓印，任何人通过灵界漫游理论上都能获悉任何知识。
但是，灵界的神魔们是会潜移默化地影响自身的信众，让他们向着自己演化的，故而你在源石星空仪式选择祈祷的那位实际上会影响你今后源能技艺修习的方向。
源石星空仪式是通过仪式的力量把寄宿着仪式者一丝灵性的圣源石送入灵界，今后仪式者便可以通过与源石之间的灵性连结从而获得源能。
但灵界波云诡谲，如果不想自身的源石被外力摧毁，源能修习者必须为自身的源石祈求庇护，这就是仪式中的祈祷对象。
联邦的正统源能技艺修习者祈祷对象自然是正信教会的七大圣者，唐恩也打算选择祂们中的一位。
时钟街的钟塔发出十二下声响，唐恩逆时针依次点燃了五根白蜡烛。
镀银的小刀在五根蜡烛的火光里顺时针灼烧，而后划破唐恩的左手掌心，鲜血滴答滴答地落在圣源石的表面。
恍惚间火光与月色融合，一堵银白色的墙壁横亘在唐恩的眼前。
薄墙，又名愚信者之墙。
传说中这是救世主昆尼尔·默里为庇护人类免受灵界异类折磨之苦，在灵界中修筑的一堵寰墙，它阻隔了诸多灵界恶意对人类的窥视。
因薄墙的阻隔，灵界和现世绝大部分区域之间存在巨大的灵性差距，几乎所有仪式的基础效果正是先在特定区域内构建一个和灵界类似水平的灵性环境，而后才是和灵界共鸣发挥仪式的效果。
此时唐恩的灵魂视野因灵性浓郁，几乎轻易地触及了薄墙的边缘。
但他可不会去触碰这堵墙，在所有的仪式里几乎都写明了这是绝对的禁忌。
染血的圣源石在仪式中悄然破碎，化为了包裹着大量灵性的虚幻聚合体，飘然地从唐恩的灵魂视野中穿过，飞向了无边的灵界。
唐恩立刻开始吟诵七位圣者的祈祷词，可尴尬地是，当他念诵完七位的祈祷词，薄墙的另一侧却无一位圣者回应。
在唐恩知晓的源石星空仪式知识里，七位圣者应当是最为包容的存在，其他神魔的普通信徒祂们都会接纳，除非你已是某位神魔的眷者。
慌张的情绪一下子密布唐恩的心头，仪式所能维持灵性浓度的时间至多一个小时，如果在这个过程中他不能为圣源石找到一个稳定的灵界锚点，带来的反噬是足以重创灵魂的。
之所以唐恩之前没在意这点，实在是源石星空仪式自从经过七大正信教会完善，在奥莫托大学有关记录里已经很少很少有失败的案例了。
“难道要在无主之地投下锚点？”
“不，不行。”
唐恩很快否决了这个危险的想法，且不说灵界的无主之地的灵潮异常汹涌，足以摧毁灵性聚合体状态下的圣源石。
单就在成功投下锚点的情况，没有灵界神魔的庇护，圣源石迟早会被异类生命体吞噬。
而且就算侥幸存活，在无主之地这种灵性水平波动极大的区域，唐恩的肉体也会难以忍受不稳定的源能传输所带来的种种痛苦。
在这危急的瞬间唐恩迅速翻阅了一遍记忆里可能有用的手段，正当他准备向着那些古老文书里记载的偏向善良的神魔祈祷时，一股无形的吸力忽然拉扯着自己的圣源石。
仅凭脆弱的鲜血连结，唐恩根本无法对抗这股无形的吸力，一种以为碰上灵界异类的悲观情绪顿时笼罩着心头。
可随着圣源石沉入那吸力来源的灵界区域，一股空旷寂寥的感觉从四面八方涌来。
没有危险，甚至没有其他的圣源石光辉。
这片区域平稳的灵性分布态又在无时无刻地提醒唐恩他的圣源石正落在一个庇护带内，只有强大的类神魔灵界存在才能塑造一片如此稳定的灵性分布态。
趁着仪式的效果尚在，唐恩试图借助和圣源石的鲜血共鸣来寻找祂的存在痕迹。
但这片稳定的灵性分布态区域里没有任何神魔的踪迹，连一颗圣源石灵性聚合体衰亡后的散溢现象都没有。
也就是说，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唐恩的圣源石都是这片灵性区域唯一的锚定物。
未等唐恩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源石星空仪式的效果开始衰退，灵界和现世之间因灵性浓度而产生的巨大灵压将灵魂视野逐渐推回了肉体。
本体和圣源石之间的鲜血连结也在灵压现象下开始蜕变，唐恩很快感知到一股稳定的源能正在肉体内流淌。
“呼……咕噜……咕噜……”
大口地喘息，然后是入喉的雪酒。
瘫坐在地上好一会，唐恩才从那股荒凉平静浩瀚的灵界空间脱离。
“我……我的圣源石到底锚定在了谁的庇护区？”
一团灰烬残存在五芒星的中间，月色下白蜡烛不知何时已化为一堆堆蜡油，此时正在冷却失温。
唐恩低头看着影子，体内流淌的源能似乎和影子的源能有了某种奇异的共鸣，两者以近似的螺旋状分别在本体和影子中流淌。
在奥莫托大学的图书馆里有过记载，对于源能技艺修习者体内的源能螺旋形态是源能学者们热衷的研究课题之一，一直有种说法是世界上从没有两个体内源能螺旋形态完全一致的源能技艺修习者。
“呼，债多了不愁，先睡吧。”
因仪式而疲惫的精神让唐恩没了思考的兴致，他疲惫地爬上了床，盖上了温暖的被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