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年后这几日,在京城读书人中,有名叫明心香的熏香,很是受人追捧。
可数量却极少,极为难得,一钱已经卖到十两黄金。
有用过此香的读书人,都说效果极好,大大增加了他们看书写文章的效率。
云晋驰过去的时候。
花厅里,很多认识的同窗都在围着裴安谈笑风生。
有人道:“裴兄,这明心香,大家都知道,是从你手里流出来的,你可不能藏私,再卖一些与我吧,你要金子银子还是珠宝,为兄都有。”
有人跟着附和:“裴兄,我还没用过这香,你今日可得卖我一些,让我看看这香,是不是跟传闻中的一样神奇。”
有人跟着开玩笑:“马上就要春闱了,我看这明心香,定是裴兄要藏着自己用的,他怕我们都用了,在会试的时候,考的比他好。”
裴安还没有说话。
有人就看到了走过来的云晋驰,招呼着他一起过来。
云晋驰问:“诸位这都是在探讨什么呢,这么热闹。”
有人笑道:“就是明心香,云兄应该听过吧,我们几番打听,才打听出来,是裴兄售卖的,在找他讨买些呢。”
有人道:“云兄定是已经用上了吧。”
裴安道:“你们找我,不如找云兄,那制香之人跟我说过,他可是已经用了好几年的明心香,每日里都用,我前些时日,还从他那里讨了一些呢。”
云晋驰听得云里雾里,一头雾水,道:“裴兄说笑了,你讨的香,是我家里人自己调制的,哪里能跟你价值千金的明心香比。”
他给他的香,是云早早做的,说不得只是味道,跟他们说的明心香有些相似。
云早早她一个山里长大的,愚不可及,粗鄙不堪,怎么可能做得出来价值千金的香。
裴安就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着点了点头,微微眯着眼睛,一副狡猾的狐狸味,道:“哦,那正好,今日那制香之人也在府里,我让人问问,她愿不愿意过来跟诸位一见。”
他倒是要看看,他们侯府的人,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在跟他装傻?
云早早这样一个金疙瘩,就这么被他们当成土坷垃,给扫地出门了。
裴安的小厮过去喊人的时候。
云早早正在余三小姐的院子里给她调整风水,指挥着下人把左边一座假山上的大石,给挪到右边一座假山上:“对,有字的那一边朝南方。”
余小姐眼睛亮晶晶的问:“云天师,石头这么放,是有什么讲究啊?”
余贺丰有些无奈的看着自家三妹妹。
她前日里跟几位闺中密友在冰上玩耍的时候,突觉胸前一阵灼烧般的痛,痛得她赶紧拉着小姐妹们跑到了岸边。
说来也巧,她们几人刚刚到了岸边,之前玩耍的那片冰面,突然就碎裂了,冰块哗啦啦的都落入了水里。
三妹妹的胸前没有戴别的东西,独独带着他买明心香的时候云早早赠的平安符。
三妹妹认定了是平安符显灵,当即就找他询问,央求他带她去找云早早当面道谢。
后来,才有了他去帮她递帖子,邀人来尚书府一叙的事情。
云早早道:“正南方五行属火,喜红色,这块红色的石头,要对着正南方,才能赠财旺运。”
她话音刚落。
余三小姐的贴身大丫头过来,道:“三小姐,文会那边的裴公子,想请云小姐过去一叙。”
云早早就知道自己生意来了,点了点头,道:“那三小姐,我先过去那边看看,等会儿回来再接着帮你看风水。”
余贺丰道:“那我陪云小姐一起吧。”
余三小姐也是个活泼的性子:“我也与你们一起。”
三人结伴到花厅的时候。
裴安正在亲自点香,看到她眼睛就是一亮,笑道:“说曹操曹操到,那我就不越俎代庖,让调制此香的云小姐,亲自为诸位点香吧。”
大家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排除了他们认识的余贺丰跟见过面的余三小姐,就剩下了云早早是个生面孔。
不过能被余贺丰邀请过来的人,也都是世家大族的贵公子。
有人咦了一声,突然碰了碰身边的云晋驰,问:“云兄,这位云小姐,不是你妹妹吗?”
有人压低了声音提醒:“除夕宫宴上,武安侯已经亲自否认了,这位云小姐并不是侯府丢失的大小姐,是他们找错了人。”
云晋驰看着云早早,只觉得一口气哽在了喉间,上不来下不去,堵得他难受,脸色也跟着阴沉了下来。
调香之人就是她?
她能给人家用什么好香。
她肯定是在香里用了妖术!
云早早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走到了裴安身边,落落大方的道:“既然裴公子如此说了,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裴安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香篆已经打好,是个莲花形状。
云早早过去,接过裴安给的线香,将压好成型的明心香香粉点燃,盖上了香炉盖,袅袅青烟徐徐而出,清淡雅致的香味,很快便弥漫了花厅。
有人微微阖上眼睛,细细的品了一下,开口道:“这味道很独特,是多种香调制而成,有沉香,苏和香,檀香,还有凤髓香,云姑娘我的可对?”
云早早心道你说的不对,可这人说的都是现今世上最贵的奇香,可以帮她的香抬高价格的,她笑笑,道:“这是我家的不传之秘,这位公子还是莫猜了。”
之前那个问云晋驰的人,神色玩味的看了眼他,凑到他身边问:“云兄,咱们俩这么些年的交情了,裴安不愿意卖于我,你总是可以卖我一些吧,你放心,我用现在的市价跟你买。”
裴安说他用了好几年了,他本是不信的。
可他这会儿见到了云早早,就信了。
他见过云早早,前年的时候,有一天晚上突降大雪,书院里冷得受不了,大半夜有人来给云晋驰送御寒的被褥衣物还有取暖的炭。
他住在云晋驰隔壁,过去看了一眼,那姑娘长得着实好看,冻得小脸发白,却还在笑着,一句句殷勤的喊着他二哥,却连他一句感谢关心都没得到,被他黑着一张脸训斥走了。
他当时就想,云晋驰这厮过分的很,怎么能如此狠心的对待他的亲妹妹,后来才得知,这个妹妹叫云早早,是他们侯府被人抱错,前两年刚寻回来的女儿。
云晋驰想到昨日里他就已经换了香,看着在他跟前春风得意的云早早,心里越发气闷,冷着一张脸,阴阳怪气的道:“这不知道怎么做出来的香,你们也敢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