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
郑安的语气低沉。
“没什么,放轻松。”江箫看他紧张的模样笑笑。
郑安松了一口气。
也是,现在还能有什么事呢?一切都尘埃落地了。
他的神情轻松了一些,脸上也带了些许笑容,便听到江箫说:“也就是二皇子被软禁了啦。”
郑安:“……等等,我没记错的话二皇子殿下是储君吧。”
“对啊,或许你也知道,林丞相和他那三小姐,林芷青。”
郑安陷入沉默。
这叫没什么吗!这不是要全完了!
按照规矩,停战这样重要的事情需要请示皇帝,长垣这样做完全是以长垣的身份,而不是大周。身为在长垣的将军,江箫需要回京城一趟。
但现在二皇子被软禁,皇帝缠绵病榻,林相一手遮天……
“恐怕现在孟将军也在他们手上,还真是她的作风啊。”江箫低头笑了。
郑安也是了解林芷青的。
那个女人绝非善类,很多时候,包括他们的战术也能被她看出来。之前在他们拿下第三城的时候还神不知鬼不觉地寄来庆贺的信件。
可是京城的信件送过来少说也要一周,那一周前他们才定下要攻下第三城的计划。
她似乎很了解江箫,也很喜欢这样把一切掌握在手心的感觉。
也不知道事到如今,林相究竟有没有发现自己的这个女儿藏起的锋芒。
“既然孟将军那边也被掌控了,目前最好的办法应该是先于孟将军汇合……”
“在以孟将军的名义请出清瑜,或是商量下一步的对策。”江箫接下话口,“对吗?”
郑安困惑地皱眉。
“有什么问题吗?”
“这的确是稳妥的做法,所以你认为我会这样做……林芷青也是。”
就和以往一样,林芷青认为江箫是谨慎细微的性子,而她以往的预测也从来没有出错过,所以这一次她也会认为江箫会按照她安排好的最稳妥的路子走。
“可惜她这一次必定要误算了。”江箫说,“你带上一支精锐,我们去京城……皇宫。”
“!?”
郑安瞪大眼睛。
他的心脏剧烈跳动,为江箫这大逆不道的行为而不可置信。
“害怕了?”江箫调侃道。
她伸出手来,攥成拳头,掌心也有些许冷汗,眼里却亮晶晶的,没有半分害怕。
郑安按捺住狂跳的心脏,和江箫碰拳。
“没有,是兴奋。”
他忠于将军。
……
皇宫。
“林芷青!你究竟要做什么!”林浮死死瞪着林芷青。
朝廷上一片寂静,林浮的声音格外刺耳。
相比起林浮激动的情绪,林芷青的表现很冷静。
“陛下身体抱恙,我也只是为陛下分忧。”她眯眼,“二皇子沉迷风花雪月,你也清楚。”
“那也轮不到你做主。”
“我一个女子,不过跟在父亲身边帮点小忙,小少爷这话真是抬举我了,哪儿就是我做主了呢。”
“你!”林浮的眼睛都红了。
他一时间竟也找不到反驳的话。林芷青的双手很干净,所有人都认为只手遮天的是林相,倒是他当庭质问显得莫名其妙了。
“浮儿。”
果然,林相死死皱眉。
“芷青说的不错,看来你需要冷静一下。”
他看向皇位,目光幽深。
今日皇帝也没早朝……只有他知道皇帝已经驾崩。
和林芷青想的一样,父亲不会把皇帝驾崩的消息透露出去。
权力在手里的感觉很上瘾吧,父亲。
这样就好。
有欲望的人,就有弱点。
她看着闹剧发生,而一声不吭的众臣,垂下的眼眸藏着嘲讽。
真是……无药可救。
她的手放在胸口上,那儿还藏着她的预备方案,不过现在看来是没有必要了。等江箫从孟将军那儿回来的时候就会发现大局已定,继承皇位的不会是二皇子,而是还在牙牙学语的十三皇子。
她开始期待起江箫震惊的表情了。
……
不出江箫所料,皇宫的防守脆弱地可怜,郑安都表示就这水平的话,干脆就他过来好了,让其他的兵马在城外候着。
“没办法,大部分应该都在去孟将军的路上,或者已经在将军府候着了。”
郑安顿了顿。
“不去管孟将军那边不要急吗?”
江箫想了想说:
“擒贼先擒王。”
他们都把皇宫堵死了,在将军府待命的那些人哪敢动弹呢?
不等那些人通风报信,外面的骚乱就已经引起了注意。
郑安忽然停下来:“将军,我在外面守着。”
“行。”
江箫转身,没注意到郑安忽然松懈下来的面容。
其实外头的人早早就被撂倒了,郑安在外面守着也不过是靠在宫墙上等待着江箫出来……或者不出来。
但是她想做的事情又有哪件是做不成的呢?
不仅是孟箫将军,也是江箫。
他拿出怀里细心藏好的小木牌,稚嫩的手笔看着有些滑稽。
怎么可能会认不出来呢?
从一开始就认出来了。
只是在看到木牌的时候才确认……确认原来她也没有忘记。
额头触碰到冰凉的木牌,郑安默默攥紧。
只是比起花卷,大家更需要的是副将郑安。
他们都心知肚明。
“分明说等成为像孟将军的人再去找你……怎么这也能被你抢先一步啊。”
花卷郁闷地小声嘟囔。
他一开始也想让江箫回去,不管江箫是否还认得他。
无论是他自己还是卫璃或者其他长垣军士,都见够了战争的残酷,花卷不希望江箫也经历一遍。
是什么时候改变了想法呢?
或许是卫柯的话,或许是猎马时她赢了他,或许是……
“你说是送你木牌的人让你参军的,你……会后悔来了吗?我是说,你会怨恨她让你来参军吗?”
那时候面对江箫有点别扭的话,花卷心里觉得好笑,面上却分毫不露。
“不会。”
花卷摇摇头。
“我很庆幸。”
庆幸至少还在你身边,省得人担心。
看着江箫疑惑的眼神,花卷收敛住险些藏不住的眼神,摆出生气的模样。
“我只怨恨,那个人似乎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安危。”
“啊?应该没有吧……你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
那时候花卷假装看不见,但是想起他们小时候互相给对方打暗号的场面。
笨拙,漏洞百出,却又不厌其烦。
那时候江箫喜欢说他表演地太浮夸,没人会相信的。
他当时说的好像是总会骗到傻子的。
想着想着,花卷忍不住笑出声来。大概江箫后面也察觉出来了一些吧,她没有戳穿,那么他也不戳穿。
世界上只有一个人会叫他花卷,世界上也只有一个人他会常常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