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砰!’
高大同肥硕的身躯像破麻袋般飞出两三米,重重摔在水泥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他痛苦地蜷缩成一团,嘴里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声。
“抓住他!”顾西恒厉声喝道。
四五个公安立即扑了上去,制式皮鞋踏出整齐的‘哒哒’声。他们训练有素地将高大同死死按在地上,膝盖顶住他的后腰,冰凉的手铐‘咔嚓’一声锁住了他那双粗壮的手腕。
围观的人群像潮水般‘哗’地退开,有个抱孩子的妇女甚至被挤得踉跄了一下。
“妈呀!这还真的有问题啊!”穿花衬衫的大婶捂住嘴,眼睛瞪得溜圆。
几个看热闹的人迅速凑成一堆,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他们时而指指被按在地上的高大同,时而偷瞄几眼面色铁青的顾西恒,脸上写满了惊诧与好奇。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的男人趁乱,正悄悄往人群外围挪动。
夏姩姩敏锐地眯起眼睛,纤细的手指无声地探入衣兜,摸出早上从儿子书包里没收的玻璃弹珠。
她的手腕轻轻一抖,‘嗖’的一声,弹珠划破空气,精准命中男人的腿弯。
“啊!”男人发出一声痛呼,膝盖一软,‘扑通‘跪倒在地。
鸭舌帽滚落一旁,露出张惊慌失措的瘦长脸。
周围人群像受惊的鱼群般‘哗’的散开,正好让顾西恒看清了那张脸。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几乎是本能地冲了上去。
‘咔嚓!’
不到三秒,男人就被反剪双手铐住。顾西恒的动作快得带出残影,手铐的金属冷光在阳光下闪过。
男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围观群众全都愣在原地,嘴巴张得能塞进鸡蛋。
有个抱着孩子的妈妈甚至忘了眨眼,呆呆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空气中只剩下男人粗重的喘息声和手铐链子轻微的‘哗啦’声。
“你干什么?凭什么铐我?”男人被粗暴地从地上拽起来,蜡黄的脸涨得通红,额角的青筋暴起。
他像条离水的鱼般拼命扭动身子,手铐链条发出‘哗啦啦’的刺耳声响,“我要投诉你!”他的声音因愤怒而尖厉,唾沫星子喷了顾西恒一脸。
顾西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底却结着冰碴子:“好啊,跟我去局里,我等你慢慢投诉。”他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被扯歪的制服袖口。说出的每个字都像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冷得人打战。
他朝小赵和小张使了个眼色。两个年轻警察立即会意,一左一右架住男人的胳膊。
男人突然像头发狂的野兽般挣扎起来,双脚在地上胡乱踢蹬,扬起一片尘土。
“救命啊!公安无故抓人啦!啊……”他的嚎叫声撕心裂肺,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见没人响应,他索性往地上一瘫,像个撒泼的孩子般扭动着,“我不走!死也不走!我犯了什么错,你们为什么无缘无故抓人?”
围观的群众面面相觑,有人不安地搓着手,有人悄悄后退几步。虽然不明就里,但看到警察严肃的表情,谁也不敢贸然上前。
男人的目光在人群中急切地搜寻着,期盼能有个仗义执言的,却只对上一张张避之不及的脸。
他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眼中的光彩一点点熄灭,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般瘫软下去。
那张布满油光的脸上写满了绝望,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活像条被扔上岸的死鱼。
“起来!”小赵和小张对视一眼,同时厉声喝道。两人眉头紧锁,制服下的手臂肌肉已经绷紧。
那男人却像滩烂泥似的,直挺挺往地上一瘫,两条腿蹬得笔直,活像只翻了盖的乌龟。
他嘴角还挂着得意的冷笑,心想看你们能拿我怎么办。
可他忘了面前这两位是训练有素的警察。小赵突然铁钳般的大手扣住男人右臂肘关节,小张几乎同时出手,精准锁住左肩胛骨。两人配合默契,同时发力。
“哎哟!”
男人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像提线木偶般被凌空提起。他的脚尖离地三寸,裤管空荡荡地晃悠着,脸上得意的表情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惊恐。
“哇!公安叔叔好厉害呀!”围观的小朋友瞪圆了眼睛,小嘴张成o型。
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甚至激动地拍起手来,红扑扑的小脸上写满崇拜。
就连被提起来的男人也懵了。
他呆滞地低头看了看自己悬空的双脚,又抬头望望两个警察刚毅的侧脸,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活像只被掐住脖子的公鸡。
警车门‘砰’地关上,引擎轰鸣着驶离。轮胎卷起的尘土中,只剩下一串远去的警笛声,和围观群众此起彼伏的惊叹。
……
就在警察架着高大同即将押上警车的瞬间,人群后方突然爆发出一阵骚动。一道枯瘦如柴的身影猛地撞开围观群众,像头发狂的母兽般冲了出来。
康麦花蓬头垢面地扑到近前,左眼肿成青紫色的肉缝,右眼布满血丝。
她干裂的嘴唇上还挂着血痂,每跑一步都疼得龇牙咧嘴,却仍不管不顾地往前冲。
她那件洗得发白的碎花衬衫被汗水浸透,紧贴在嶙峋的背脊上。
“儿啊!这是咋回事?他们为什么要抓你啊?”康麦花嘶哑的嗓音像是从破风箱里挤出来的,枯枝般的手指死死攥住高大同的衣角,指甲都掐进了布料里。
她说话时,完好的右眼不停眨动,浑浊的泪水顺着皱纹纵横的脸颊滚落。
高大同见到母亲,顿时像变了个人。
他那张横肉丛生的胖脸突然扭曲成夸张的哭相,厚嘴唇夸张地哆嗦着:“妈……救我啊!”
他的声音突然拔高到刺耳的程度,带着令人不适的假哭腔。两百多斤的壮汉此刻却像个没断奶的婴儿,肥厚的肩膀一耸一耸,鼻涕眼泪糊了满脸。
他故意把铐着的双手举到脸前,手铐链条哗啦作响:“他们……他们要带我去公安局……”边说边抽噎,每抽一下,肥硕的肚腩就跟着颤动,将脏兮兮的衬衫绷得更紧,“妈!我什么都没有做,我不想去,你要救我啊!呜呜呜……”那哭声黏腻又刺耳,像用钝刀刮擦铁皮。
听着,听着,围观的人群不约而同地后退半步。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忍不住干呕一声,赶紧用手帕捂住嘴。
就连按着他的警察也不自觉地松了松力道,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