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渝视线移向一身穿玄色劲装的中年女子,在一群惊惶躁动的人群里,她的面容显得过分镇定。
想必此人便是人贩子的头目--杨潇。
只见她稳步上前两步,对着罗昆山恭敬地行了一礼,道:“官家可是搞错了?我们皆是些吃苦劳作之人,怎会是那作奸犯科之辈……”
然而,话未及说完。
罗昆山便厉声呵斥打断了她的话,“睁大你的狗眼,看清笼子里是何物,罪证确凿,岂容你狡辩。”
杨潇闻言,眼神顿时一凛,这群小畜生往日里悄无声息,竟让她一时疏忽了他们的存在。
心念电转间,她猛然转身,动作敏捷地从方桌之下抽出长刀。
齐渝的目光始终如影随形,见她有所动作,当即长刀出鞘,如疾风般迎了上去。
双刀相交,杨潇竟被这凌厉一击逼退半步。
在场众人见自家老大已然出手,自是不甘示弱,纷纷转身寻觅武器,一时间刀光剑影闪烁。
更有甚者,心急如焚,直接翻墙而出,以求脱身。
可下一瞬,墙外便传来高亢凄厉的求饶声,似已被制住。
杨潇听闻,不禁微微侧目。
齐渝见状,转手间长刀如蛟龙出海,直逼她的面门。
杨潇瞬间回神,双手紧握长刀,奋力相抵,话语中满是怒意,“既然仅是拿人,为何出手如此狠辣,分明是想取我性命。”
齐渝嘴角微勾,眼神冷冽,“武力反抗者,杀无赦。”
杨潇闻言,面容瞬间凝滞,旋即沉声道:“尚未审案,便武力执法,这与草菅人命有何区别?”
可话音未落,手中长刀便被一股巨力打飞,她亦随之跌坐在地,狼狈不堪。
齐渝见状,眸中闪过一丝不屑,嘲讽之意溢于言表,“杨老大竟如此不堪一击,真是枉负盛名。”
杨潇垂眸看着喉间那寒光闪闪的长刀,脸颊微微抖动。
好汉不吃眼前亏,当即放软态度,求饶道:“大人手下留情,小人不过鼠辈,哪有什么盛名。”
说着,缓缓伸出双手,“大人既要拿人,我等自当配合,刀剑无眼,大人切要小心……”
齐渝缓缓收回长刀,正欲抽出腰间绳索之际,杨潇瞅准时机,猛然从腰间抽出一物,朝着齐渝迎面洒去。
同时冷笑道:“自制迷药,一瞬即倒,想要抓我,还是等下辈子……”
然而,杨潇话未说完,齐渝便如鬼魅般欺身而上,刀鞘狠狠掌过她的面颊。
“你怎会……这不可能。”
杨潇见齐渝依旧稳稳站在自己面前,且面上毫无异样,顿时心中大惊。
而后转眸看向院内旁的凤羽卫,见她们皆未受迷药影响,心中更是大骇。
齐渝一手执长刀直指杨潇面门,一手轻轻拉了拉脖颈间的红围布,冷笑道:“既要抓你,定是做了万全之策。自带解药。”
在行动之前齐渝便料到这群乌合之众会使出些不入流的手段,遂命玄英精心制作解药,熏染于围布之上。
杨潇闻得此言,怒不可遏,“今日尔等如此行事,待我无罪释放之时,必定反告你们……”
话未说完,便瞧见前来汇报的玄英,当即目眦欲裂,“是你!竟是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枉我养育你……”
再次打断她话的不再是刀鞘,而是冰冷锋利的刀身。
杨潇脸颊上瞬间多了两道血痕,鲜血殷殷流出。
齐渝见她仍是一脸阴鸷地盯着玄英,手中长刀又待挥出时,罗昆山高声制止:“捆了,回去审。”
一行十三人皆被捆住双手,在凤羽卫的押解下,返回军中大营。
路上行人皆投来诧异惊愕的目光。
她们这些人在乌桕巷与花街本就猖獗霸道,街边商贩皆怒不敢言,如今见她们被凤羽卫抓捕,即使不言语,面上也涌上一丝快意。
齐渝并未跟着她们返回大营,而是留下翻找杨潇与官家勾结的证物。
无奈搜了整个庭院,也未发现可疑之物,不禁心中断定,杨潇必然还有旁的落脚地。
齐渝吩咐秦丹带领五名府兵留守乌桕巷,一是照看被拐孩童外,也担心会有漏网之鱼回返。
而玄英则带着剩下的府兵前往伯牙山挖出枉死孩童的尸首,让那群人贩子再无脱罪的可能。
齐渝返回凤羽卫大营之际,罗昆山正在审讯杨潇。
眼见杨潇对自身罪行矢口否认,罗昆山不禁怒发冲冠,喝道:“若你一味抵赖,休怪我大刑伺候。”
杨潇闻此,嘴角浮起一抹冷笑,“真想不到,堂堂凤羽卫竟也干这屈打成招的勾当。
我早听闻你们的手段,无非是想勒索钱财,不妨直言相告,我分文没有。有本事,你们便直接将我杀了了事。”
罗昆山猛地拍案而起,大步迈向放置长鞭之处,却被齐渝的一声呼喊生生止住了脚步。
“队长,可否让我来试试?”齐渝说道。
罗昆山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她看了片刻,而后微微颔首。
齐渝踱步走到杨潇身前,脸上似笑非笑,“我向来对嘴硬之人颇感兴趣,如此一来,我便能好好地折磨你一番。”
杨潇暗自揣测她究竟是何身份,只觉她绝非普通凤羽卫那般简单,因她身上散发着一种莫名的危险气息。
杨潇自认常年与亡命之徒周旋,眼前此人虽面带笑意,却让她不由自主地提高了警惕。
杨潇敛去脸上神色,肃然道:“不管你是谁,若妄图屈打成招,我定会上告,让你受到惩处。”
齐渝听后,咂咂嘴道:“你可知,军民诉讼需遵循自下而上的程序,若越过本管官司径直向上司告状,可要被笞打五十。
再者,若平民毫无事实依据便诬告亲王犯罪,那可是要按照所诬告的罪名来量刑的。”
言罢,齐渝轻轻挑起眉毛,又补了一句,“不过,前提是你能活着走出这地牢。”
“亲王?你难道是逸亲王?”杨潇惊愕不已。
齐渝微笑着点头,随即微微俯身,双眸如寒星般紧盯着杨潇,低声逼问:“此刻,你可愿认罪?”
杨潇脑海中思绪纷杂,乱作一团,听到齐渝的问话,依然倔强地仰起脖子,“本就是无中生有的罪名,我为何要承认!”
齐渝闻此,放声大笑,“如此甚好。”
说罢,转身对张春吩咐道:“去把军医找来。”
张春满脸疑惑,“为何要叫军医?”
齐渝轻笑解释道:“一会儿我便要砍了她的手脚,唤军医来,自是给她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