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龙翻身了?”
赵清遥从睡梦中醒来,感觉到脚下一阵轻微震动,匆匆披上件衣服,走出屋外。
这是她在博望宫的院子,具体说来……是蜀王爷在上林苑的后院之一。
她运起功力,三两步轻轻跳到大殿顶端,四处眺望着。
一片宁静。
大地也只是轻微震颤了三息,便沉寂了下来。
“姐?”
紧挨着的大殿上,赵离也同样发现了不对,蹲在房檐上四处观察着。
看见赵清遥,赵离在房檐上轻轻一跃,便跳到了此处殿顶上。
“发生什么事了?”
赵清遥摇了摇头,示意她也不清楚。
丑时已然过半,整个博望宫都在熟睡中,这一场“地龙翻身”,惊醒了许多的高手护卫,纷纷走出门外查看。
见着外头并未发生什么大事,他们又观察了一阵,便重新回到屋里去了。
赵清遥皱着眉头,不知怎得心里总有些不踏实,忽得想起李泽岳午时诗会后说的话。
“他当时说晚些时候亲自去渼陂湖看看……”
赵清遥腾地一下站起身子,眼睛朝李泽岳的寝殿看去。
“姐,怎得了?”
“你先睡下吧,我去李泽岳房里看看。”
赵清遥说罢,又回头看了赵离一眼,摸了摸腰间月华,脚尖在屋檐上轻点,朝前方李泽岳的寝殿腾空而去。
翻过两座小院与一座大殿,赵清遥“嗒”地一声,落在殿前的院子里。
看着殿内有烛火摇曳,她深深吸了口气,这就要迈步向内走去。
刚迈出一步,赵清遥忽得听到身后有风声传来,素手一瞬间摸到了腰间佩剑,眼神冰冷,一下转过身去。
“姑、姑苏妹妹?”
夜幕下,有碧袍女子踏月而来。
见着来人,赵清遥愣了一下。
陆姑苏也愣住了,她同样也是被震动声惊醒,心里担心李泽岳,便想着过来看看,谁知正巧遇到了赵清遥。
“清遥姐姐。”
陆姑苏落地后,轻轻一礼。
“嗯……嗯,你也是来找他的?”
不知为何,赵清遥在陆姑苏面前总有些放不开架子,哪里哪里都有些别扭。
“他早些时候说要亲自去渼陂湖,我恐刚刚的震动与他有关,便想着过来瞧上一眼……
既然姐姐过来,那姑苏便先回去了。”
说罢,陆姑苏转身便要走。
“哎,你来都来了,一同进去看一眼吧。”
赵清遥无奈,人家心里也是担心那混蛋,总不能真把人家撵走吧。
背对着赵清遥的陆姑苏轻轻勾了下嘴角,随后迅速收拾好表情,转过了身子,柔声道:“是。”
两人一前一后向殿内走去。
院中,暗里潜藏着的侍卫们自然认得这两人,到底也没露头。
李泽岳寝殿内,只有两三处烛火燃烧着,空旷的大殿没摆放多少东西,屏风后便是那张大床。
两人绕过茶桌书架,走过宽大的屏风,来到床前。
帷幔后,一道轻细的呼吸声传来,显然陷入了熟睡。
赵清遥面露无奈,上前一把掀开帷幔。
果然,王府的傻丫鬟一脸恬静地侧躺在床上,怀里还抱着个枕头,时不时咂吧两下嘴巴,小脸蹭蹭枕头,睡的香甜。
“晓儿……”
赵清遥深深叹了口气。
陆姑苏用手搓了搓自己的脸蛋。
正梦着自己当真成了天下第一大丫鬟,正拿着鞭子抽那臭狐狸屁股蛋的晓儿忽得听到有人在喊自己,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抽了抽鼻子,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晓儿。”
那声音还在继续,晓儿梦呓般轻嗯了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昏暗的房间内,大少奶奶和二少奶奶正满脸无奈地看着自己。
“?”
晓儿一惊,赶紧用手摸了摸自己的上衣领口。
还好,扣着扣子,殿下没事就喜欢伸进去摸着睡觉,别让两位少奶奶发现了,再觉得自己是个不懂事的小丫鬟。
不对,殿下今晚不是有事出去了吗,自己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不对,这都不重要,这两位怎得到殿下屋里来了,还是同时?
晓儿大脑运转着,怎么运转怎么转不过圈来。
陆姑苏见晓儿傻傻地坐起身子,两眼懵圈的样子,显然还没睡醒,便出声问道:
“晓儿,殿下到哪去了?”
“奴、奴婢不知道……”
晓儿伸手拍了拍自己脸蛋,让自己清醒些,起身走下床来,对着两位施了一礼,回话道。
“他出去的时候没跟你说吗?”
赵清遥叹息着问道。
晓儿摇了摇头,道:“殿下只说出去办些事情,让奴婢不用等他。”
“他是何时出去的?”
晓儿想了想,看了眼旁边的烛台,乖乖答道:“大概有半个时辰了。”
“半个时辰……”
赵清遥和陆姑苏对视一眼,纷纷皱起眉头。
……
渼陂湖湖底,
睚眦的力量依旧充斥着身体,但主导权已经回到了李泽岳手中。
漆黑的湖底,一座五米深的大坑赫然出现在自己眼前。
“就在下面。”
睚眦的声音有些虚弱,魂力继续向前探出,指引着方向。
李泽岳点点头,向坑内游去。
五米的大坑很深,越往下游越是黑暗。
可在这无穷的黑暗中,一抹淡白色的光芒轻轻漂浮着。
“就是它了。”
李泽岳双脚轻轻摆动,让自己加快了前游的速度。
同时,他伸出手,握住了那枚玉石。
入手的感觉很是细腻,如同刚刚打磨出来一般。
这是一块月牙型的玉石。
李泽岳将它放在眼前,细细观察着。
“快上去吧,我快撑不住了。”
魂力波动传来,睚眦更虚弱了。
闻言,李泽岳连忙用手握住了玉石,快速向湖面上游去。
离湖面还有着一段距离,他忽得看到水中有一道壮实的身影径直朝自己游过来,吓得他连忙又往上蹿了两米。
待到那身影离近,他这才发现是黑子。
黑子一手提住李泽岳肩膀,向下方那座深坑看了一眼,俩眼珠子瞪的老大,面露惊骇地深深看了李泽岳一秒,拽着他迅速朝岸上游去。
“噗。”
“哈。”
渼陂湖湖面激起两朵水花,李泽岳终于冒出了头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同时,他也感觉到来自睚眦的力量如潮水般从身体中褪去。
“睚眦,睚眦?”
李泽岳轻声呼喊着,吊坠内却再无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