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的音调并不高，但却不知为何，竟然恰到好处地将众人的喧闹声压制了下去，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众人回头望去，只见一道身穿紫色训练服的身影伫立在众人身后，却竟然是一直没有在考核中现身的张执事。
张执事身后站着宋应观，这家伙好像没有意识到现场氛围不对一样，笑呵呵地朝众人打招呼。
众人却不敢嘻嘻哈哈，张执事身为发展执事，在场的所有人都跟他打过交道，就跟念高中时的教导主任一样，平时见到都发怵，这会儿虽然有点上头，但还是不敢在他面前放肆。
不是人人都像方澄那样，十八岁已经有了三四十岁的心性，说到底，他们也只是一群刚刚成年的孩子，有些人甚至还没有成年。
张执事的目光从众人脸上扫过，没人敢跟他对视，目光最后落在方澄身上，却已经换了另一种神情。
“还等什么？走吧，让我也见识一下你那匹牛马达到了什么程度。”
众人齐刷刷回头，看向那道跟自己同样年轻的身影，心里的震惊无以复加。
听张执事这意思，这家伙的双满分竟然是真的！
可是，凭什么啊？！
我承认你确实有几分帅气，但都已经这么帅了，就不能给别人留一条路吗？
上帝他妈到底给你开了几扇窗啊？！
一股悲愤的气息正在酝酿，处于漩涡中心的方澄心里咯噔一声，生怕挨揍，连忙拔出自己的灵卡，朝导师抱拳感谢，然后飞一般地穿过人群，跑到了张执事身后。
高调实非他愿，只是实力不允许啊！
“怕了？”跟导师打了声招呼，回头见他心有余悸，张执事感觉有些好笑。
方澄跟在他身后，回头瞥了一眼跟在后面的众人，低声道：“您就别取笑我了，我建议咱们以后的考核弄得私密一些，这样光天化日的，都被看光了，我很没有安全感。”
“这是馆里故意设计的。”宋应观忽然接话，同时好奇地打量着他，伸出手：“方澄是吧，久仰大名，认识一下。”
“幸会。”
方澄伸手跟他握了一下，并未将对方的客气话当真，接过刚才的话题，问道：“怎么说？”
宋应观随口解释道：“其实也没那么多讲究，就是让我们提前适应一下被许多双眼睛盯着的感觉，这样以后参加比赛不容易怯场。”
“我们？”方澄捕捉到了关键词。
“哦，忘了介绍了。”宋应观笑道：“我虽然是导师，但同时也是咱们杨跛子训练馆在州联赛青训队伍的成员，并没有进入训练馆管理层，所以咱们是一样的。”
这也能一样吗？
方澄忍不住腹诽。
他看向张执事，对方之前不是说馆主正在忙青训赛的事情吗？宋应观身为青训队的人，这个时候不在州里训练，怎么跑这里来了？
张执事看了眼宋应观，解释道：“这小子训练的时候没把握好分寸，把自己的魂骨弄伤了，杨馆最讨厌让队员带伤上场那一套，直接把他的首发下了，勒令他回来养伤。”
这句话显然戳到了宋应观的伤心事，一直笑呵呵的家伙顿时不想笑了，开始跟张执事抱怨，说什么自己根本伤的不重，杨馆主太谨慎了，没了自己谁能扛大旗云云。
“行了，这些事你跟我说也没用，有这些功夫，不如好好备战明年。”
到了灵兽考核的区域，张执事摆摆手，不再管他，转而看向方澄，道：“你选哪个科目？”
灵兽考核分为六个区域，分别是破坏力、控制力、防护力、援救力、生产力、特殊功能区，考生任选一个科目进行考核。
方澄没有丝毫犹豫，抬手一指：“就破坏力吧！”
牛角马本身就是为了破坏而生的，一身钢筋铁骨，再加上一对杀伤力十足的牛角，破坏力惊人，方澄自然不可能放弃自己的优势，去选什么控制防护之类的科目。
张执事闻言，也没有任何意外，带着他走到破坏力的考核区域。
破坏力考核区，负责这一项考核的导师正在摸鱼，手机里播放着劲爆的音乐，时不时传出“哥哥上上榜一”之类的娇媚女声。
因为太过于投入，以至于脚步声已经到了面前才反应过来。
“张执，您怎么来了？”导师连忙将手机熄屏，起身满脸通红地看向张执事。
导师是训练馆的一个职称，严格来说，其等级在执事之下，训练师之上，只不过有的导师专心于训练，不愿进入管理层，所以表面上还是导师的身份，只是不能将其以寻常导师看待。
如负责灵卡检测的导师，即使是张执事也要以礼相待。
但很显然，这位导师不属于此列。
“又刷钱了？上次吃的亏还不够吗？”张执事眉头一皱，但眼神深处更多的还是无奈。
“张执，她不一样……”
导师正欲解释，却发现张执事以一种“你已经没救了”的眼神看着自己，顿时表情一垮，话也说不下去了。
“行了，随你吧。”正所谓好言难劝想死的鬼，张执事懒得管他，道：“我带人来考核，宣布规则吧。”
“……是。”
破坏力考核区并不大，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设备，只有一堵墙。
一堵很厚很厚的墙，表面很平整，不知是什么材料制成，上面有一些圈状纹路，看起来像是树木的年轮。
导师走到墙边，咳嗽一声，颇有几分紧张地道：“破坏力考核很简单，考生只需召唤出自己的灵兽，让其对这面墙进行破坏。”
“用技能也好，靠身体也罢，只要能对这面墙造成破坏面积超过1平米，纵深超过1米的损坏，考核即视为通过。”
“另外，时间只有30秒，考生需要把控好时间，跟灵兽做好沟通。”
说完，他不自觉地看向张执事。
张执事没理他，看向方澄，道：“有什么问题吗？”
方澄正在打量那堵墙，闻言略作思索，向导师问道：“请问满分需要达到什么标准？”
导师愣了一下，见张执事虽然也有些意外之色，但同样也看向自己，不由咽了口唾沫，道：“破坏面积超过4平方米，纵深超过5米，即视为满分。”
方澄点点头，对张执事道：“执事，我准备好了。”
张执事看他颇为自信的样子，忍不住问道：“有把握吗？”
方澄摇头：“只能尽力一试，这墙看起来不太一般。”
“这墙是用菌丝木制作的。”张执事道：“这种木材落地生根，不惧刀枪斧钺，出现任何损伤都可以在短时间内自动修补，且本身韧性惊人，难以损坏。”
“近五年以来，这个项目的实习训练师月考最好成绩是……”他忽然看向导师，考校道：“最好成绩是多少？”
导师浑身一紧，没想到会被突然袭击，硬着头皮回答道：“纵深4.18米。”
“破坏面积呢？”
“破坏面积……”
导师人麻了，脑子里快速回忆，好半天才心虚地回答道：“好，好像是3.22米，额，不对，平方米……”
张执事哼了一声，吓得导师一哆嗦，而后才压低声音对方澄道：“我也不知道是多少米，你就当3.22平方米好了，对这东西的难度有概念了吧？”
方澄点头。
张执事拍拍他的肩膀：“压力也别太大，满分很难，但这个成绩你可以试着冲刺一下，加油吧，我看好你。”
说完，张执事退出考试区域，往围观的人群中一站，全场顿时鸦雀无声。
导师也连忙退了出来，将舞台交给这个不知是何背景，竟然让一馆执事亲自领着考核的年轻卡徒。
方澄深吸一口气，抬手召唤出灵卡。
灵卡在空中划过一道魂光，落地时发出一声巨响，牛角马那初显规模的庞大身躯出现在考场中。
众人的脸色皆是一变。
只见这匹牛角马肩高几乎已经快到一米七，比在场的几个女训练师都要高出几分！
浑身肌肉棱角分明，线条如雕刻一般，可见其中蕴藏着多么强大的力量。
一对牛角虽然还有些稚嫩，但已经初现锋芒，一看就杀伤力十足！
然而这些都不是重点。
毕竟他们又不是没有见过更加强大的牛角马。
问题是……
这牛角马，真的是幼年体吗？！
谁家牛角马幼年体能有将近一米七的肩高？
这踏马不是幼成体或者少年体，老子吃一斤！
围观的所有卡徒，包括已经躲到角落里的导师，此时都猛然看向张执事。
没有人说话，但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表达的一个意思。
这家伙真的是跟我们一期的实习训练师？
你说他是上一届的我都信！
张执事也有些恍惚。
上周他见过一次方澄的牛角马，那时候这只灵兽的发育状况就有些不对劲，但当时其肩高也不过一米五几，远远没有现在这么夸张。
此时从其散发出来的气息来看，这家伙现在竟然已经迈入了幼成体阶段！
这怎么可能？！
要知道，这匹牛角马从出生到现在，也不过刚刚过去两个月！
方澄种灵到现在，更是只有一个月！
一个月……正常牛角马能长高十公分就已经够夸张了，这家伙，过去这一个月至少往上蹿了四十公分！
就算是拥有传说特性，体质特殊，但这……你确定真的没有给它喂什么催成的药吗？
张执事看向方澄，眼神里同样满是惊疑。
这种发育速度他生平从未见过，就算是真的喂了什么药，也不可能达到这种发育速度。
连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