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神医,真是…”
懊悔的鹤言将手心攥紧的晶状颗粒捏成粉末。
“鹤言!”
惊诧的声音使鹤言急忙侧过身。
灼热感虽然侵蚀了少女的大半理智,可那份对于健全右腿的执念,还是让她惊讶的反复确认着。
“我的腿好像没事了…”
听罢欣喜的鹤言叫她走两步试试。
“没病走两步。”
叶清冉高抬起腿,她再没有了因某部分神经坏死受阻的感觉。
在兴奋的绕着鹤言连续转了好几圈后,确认自己彻底痊愈的少女扑入了他的怀中。
“我…真的渴望…渴望这个时刻好久了…”
喜极而泣的泪水沁湿了鹤言的衣肩。
“痊愈了就好…没想到那个家伙真能治好病。”
少女在风中激动的小跑着,她想告诉全世界,自己是个健全的人。
抽泣声代表着少女多年来所承受的痛苦。
她再度扎入拯救了她的男人怀中。
鹤言也欣喜的拍了拍她的脑袋。
或许是跑累了,一回到车里少女便沉稳的入睡了。
伴随着微弱的鼾声,在天放明前,鹤言就赶回了忘川洲。
一回到府衙他就钻进了书房。
“既然公主殿下执意要大洺改旗易帜,那我鹤某可就打算率先自立为王了。”
持笔的鹤言稍加沉思又继续写道。
“或者公主殿下觉得我此举是违背了君王临终的嘱托,那就请您主动立为我异姓王,我与两洲臣民都会感激您的恩赐。”
还不够,他还得让洺漓明白自己的处境。
“倘若您既不许我自立,又不愿意封赏,那也想在大洺覆灭之时分到杯羹的鹤某,就只能命麾下两洲五十万将士进发王都了。”
落笔后,这封必定会使公主骑虎难下的信被他即刻差人送进了王都。
中枢的重臣们在看到内容后不由得唾骂着鹤言,说他辜负了君王的临终委托。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真是养虎为患...”
一垂垂老矣的大臣长吁短叹道。
另一位尚且年轻的大臣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现在如何是好,他要真自立为王,之后其他的总督也注定会相继效仿,大洺可真就来到了万劫不复之地了...”
“现在就连公主也是不管不顾的想要为君王举行国葬,这是真是狼后有虎啊,难道大洺就注定要忘了吗….”
大家都在唱衰着,先前在最高司法衙门释放鹤言并委以两洲总督的那位老人却安稳的坐着。
“咳咳...”
他先是干咳两声打断了众人不成体统的焦躁议论声。
有威望的老臣自然使会议室安静了下来。
“信是他写给公主殿下看的,只是照理该送到中枢由我们审阅。”
他拿起信随后重新装好。
“还是送到公主殿下手里,由她决断大洺的未来吧。”
当信交付到洺漓手上并被一字不落的看完后,那纸张从纤细的手指中缓缓飘落在地板上。
同鹤言的直觉一般,公主是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人。
无论在当时鹤言苦口婆心的进言多少,丧失了理智的她都听不进心里去。
可只要给她切实的看看大洺的命运,无能的她就会认清现实。
“公主殿下,有密报。”
心神不宁的洺漓赶快接过仆人送来的密报。
信上的消失差点令她直接失去意识的昏厥倒地。
“两洲总督鹤言正在秘密调动军队。”
对照着前番信件的最后一句,这说明鹤言是真的打算背弃大洺了。
洺漓干巴巴的看着信,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助。
先前那个只要自己在他面前卑微,就会为自己赴汤蹈火挽救一切的男人,此刻竟要反叛大洺…
“我只是想要爷爷得到应有的风光大葬,我有什么错...”
尽孝是没错,但现在的洺漓是大洺的主人,比起亲情,作为统治者的她更应该明智的履行君主的职责。
“公主殿下,不如我陪您出去散散心吧...”
她的贴身佣人是个可爱善良的女孩,见侍奉的主人忧心忡忡,她便提议去市井散心。
“好...我也很需要微风安抚我烦躁的内心...”
卸下重担的洺漓,暂时甩开了君王逝去以及鹤言反叛而带来的消极情绪。
二人进入一家餐馆,洺漓的女佣说自己没进宫前经常在这里吃饭,希望美食能带给她留下更多欢心的记忆。
可你自己不去想,总不能堵住别人的嘴让别人不去说吧。
因为隔音效果很差,所以隔壁酒桌上的议论声就被洺漓全部收入了耳畔。
“你们知道不,那个两洲总督...叫鹤言的,有人说他准备自立为王了!”
“不能吧...他可是君王亲委的官,难道君王还能看错人吗?”
“诶呦!你说你!还君王呢,君王都是快咽气了的人了,老眼昏花的认个白眼狼很正常啊。”
“还真是...那公主怎么不去管管他呢?”
“公主?”
一提到公主,那人的声音大了好几倍,语气里也是满满的讥讽。
“除的长得漂亮,她能干什么?不就是个任人宰割的花瓶嘛。”
听到民众是如此看待自己的,高贵的洺漓瞬间面如死灰,明细透彻的眼眸也化为了虚无的空洞。
“你们几个这么诋毁公主殿下,该当何罪!”
她的佣人气不过就去跟隔间的几人争吵起来。
可成没想对方都是蛮不讲理的家伙。
“诋毁?我们说的不过是人人皆知的事实。我还告诉你了,她就是个灾星!”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可爱的女佣脸都气的憋红了,可那人仍旧没有收敛的意思。
“为什么当年公主的父母,也就是储君与他的妻子,会丧命于灾祸,而襁褓中公主却活了下来,你自己听着不觉得奇怪?因为公主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灾星,是克父克母的大灾星!”
越说越是激昂的男人继续道,恰好洺漓也进入了这个包间。
柔美的倾国之容已被泪水所占据。
“两洲总督鹤言是绝对不会反叛的,大洺也是绝对不会亡国的。”
她对酒桌上的几人如是道,便牵起女佣的手飘然而去。
回到王宫的公主在闺房中翻箱倒柜,她找到了或许能令鹤言继续愿意履行契约的道具,放下了高贵心境的公主陷入了深深的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