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被锁了双重命脉的姬凌天,面色终于透出一丝破绽。
“你,怎能用这般下作的手段?子凌他只是一个闺中小郎,你何至于此啊?”
“哦?闺中小郎么?那我怎么听说,他已经在暗中悄悄接触姬家的商铺生意管理呢?”梧双栖似笑非笑的看着姬凌天。
姬凌天下意识的看一眼姬子萩,面色难看。
“这并不能证明什么。”
“你们姬家谁作主,谁是继承人我不关心,但,上不上我这艘船,却是由不得你们。”
说罢,给了水秀一个眼色,水秀眼眸冰冷的单手掐着姬子凌的脖颈,将其提起。
“呃呃呃···”姬子凌被掐的呼吸困难,面色紫涨,但仍没开口求饶。
“凌儿~”
姬凌天和熙明月大惊失色的叫道。
“住手,姬家的三家钱庄和一个码头任由你···调遣。”姬凌天最终只能无奈妥协。
“可,在商言商,我姬家的财力可助你,但,子萩的婚事不行···”
梧双栖挑眉,缓缓收回踩在姬子萩后背上的脚,山清忙过来蹲下,给他擦绣花鞋。
“哦?这里面有什么内情?”
姬凌天眉头紧锁,终是开口道;“子萩和他人有婚约在身,她的主君只能是那人,就是死,也摆脱不了。”
“如果你非要她入赘,那对你梧家和我姬家都不利。”姬凌天斟酌一番说辞道。
梧双栖淡淡的看一眼姬子萩,然后果断的开口道;“好,那就当今天绣球之事不曾发生。”
说罢,便转身离开了姬家。
梧双栖离开后,姬凌天挺拔的身躯颓废疲惫的弯了身躯,跌坐在身后太师椅上。
熙明月犹豫的开口道;“妻主,·····子萩该怎么办啊?”
姬凌天无力的看一眼姬子萩,见她蓬头垢面,没一点大女子的风范和担当。
气的她摆摆手怒其不争的说;“罢了!她留在雁城也无用,让她走吧!姬家将来就让子凌接手吧。”
“姬家~,我姬凌天是罪人呐~,是我断了姬家的百年基业啊!”一行清泪从一向威严的眼角滑落。
“妻主,呜呜,不,不是你的错,是我没有教好子萩,都怪我···”
“住口,女不教,母之过,你为我生女育儿,相妻教女何错之有。”姬凌天心疼的安慰着她的夫郎。
这猝不及防的被糊了一脸狗粮,姬子萩抽抽嘴角,麻了。
经过一天的身心摧残,在大夫给姬子萩诊脉的时候她就坚持不住睡着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她睡到日上三竿,起床洗漱后,她刚坐到餐桌上,姬凌天就面色严肃的走了进来。
不等姬子萩说话,她就言简意赅的道;“你去官京吧,婚书带上,到了你表姨府上,她会和你说明一切的。孩子,不要怪为母心狠,这纸婚约是你曾祖母欠下的。
为母没能还上,故而,这个债需你来偿。”
什么玩意?姬子萩被这便宜娘的骚操作亚麻逮住了,怎么的绕来绕去这债就落她头上了?
她一脸迷茫‘单蠢’的看着,把一张红色婚书放在她手边后,背着双手离开的姬凌天,她想骂句脏话,可又被教养堵在口中,难受极了。
这时,脚步已至院门口的姬凌天突然转身,神情犹豫一瞬,继而又道;“你…,你好好待她,终究…是我们姬家对不起她!”
姬子萩;………??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让她迷茫又困惑,【她要对谁好?姬家骗谁的?不是都牺牲她的婚姻补偿了么,怎么还欠他的?】
姬凌天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姬子萩的身后,须臾,无声叹息!然后转身离开了。
·········
一条通往官京的官道上,一辆普通的青布马车,悠悠晃晃的由南向北行驶着。
深秋的落叶飘零,几片火红的枫叶飘落在马车的车辕上,随即掉落,还未落地又被风卷起,可马车已远,并没有人看到它随风起舞翩翩。
只有微恼的秋风,无情的吹乱了画面,秋意更浓。
“妻主~,家主只给了六百两银票,这···哪里能到得了官京啊?家主这是什么意思嘛?”
“自生自灭啊~!也就是说啊,我现在对于姬家来说唯一的一点用处就是去官京还债,母亲彻的放弃我了。所以现在我姬子萩就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了。”
“哎,也不对,至少给了我六百两的路费。”
说着,姬子萩伸手拿过如音手中的银票,沉吟半晌又道;“我现在就这六百两了,这就是我的全部身家,姬家我想我大概是回不去了。
所以,趁现在还有这六百两,你们谁想离开,一人拿二百两银票离开。你们也了解,我这人好吃懒做混不吝,养自己都费劲,如何养得起你们仨?趁早散伙,各谋出路吧。”
“妻主,我不走,你是我妻主,也是我表姐,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肯抬我进房,却又刻意疏远我,可宸儿这辈子都不会离开表姐的。就算表姐嫌弃我,我也不离开。”熙宸红着眼睛泫然欲泣的道。
姬子萩哀愁的叹了口气,然后眼神希冀的看向另外两个。
如音神情摇摆,拿不定主意,思考半天,最终咬唇说道;“妻主~,我···能拿三百么?”
姬子萩眼眸一亮,佯装为难,最后一拍大腿肉痛状的道;“嗯···既然熙宸不走,那他的那份你俩平分,一人三百。”
如音内心一喜,面上却是一副不舍模样;“如音感念当初妻主赎我出青楼之恩,相伴一场,此一别恐难再见,望妻主一路顺风。”
姬子萩让落霞将马车停到一处茶寮旁,然后对如音道;“望君珍重,前程似锦。”
看着马车渐行渐远,如音内心五味杂陈,这两天姬子萩的改变他也看在眼里,可谁能保证姬子萩能一直保持现在 的样子?
以往她的种种愚蠢暴躁、贪花好色、胆小懦弱、的行径已经深深扎根在众人心底,一时的改变并不能说明什么,这样的姬子萩,离开她赖以生存的姬家,她啥也不是,就像她说的,她连自己都养不活。
如今她眼看落魄,趁早离开于他于她都好不是吗?难道要等到她穷困潦倒时,将他再买入青楼?到那时,悔之晚矣。
如音最后看一眼远去的马车,决然的转身离开。
···········
“现在只剩三百了呦!”姬子萩看着谢景川和熙宸说道。
熙宸嘟着嘴,撇开了脸。
她又将目光看向谢景川。
谢景川轻咳一声,看着姬子萩神色不明的伸出修长纤瘦骨节分明的食指和中指,夹着剩下的三张银票,缓缓启唇;“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你·····前路保重。”
姬子萩激动的大喝一声;“落霞,停车。”
然后又接着说;“哈哈哈,你也是,前路保重。那就···再见。”
谢景川似笑非笑的看她半晌,苍白的面容难得的爬上一抹红晕,他掩唇轻咳;“好,再见。”
随即,他一身青衣乘着晚风迎着落日,向前方一座小镇方向而去。
等马车再次启动后,谢景川转身目送马车远去,口中低低轻笑着吐出两字;“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