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铮上了茶楼才发现林烨似乎是在待客,她想着便没有进去,但林烨却走了出来。
“玉铮你怎么在这待着?”
沈玉铮笑着问:“二哥不是有客人吗?”
“客人哪有我妹妹重要。”林烨一把将她拉进屋里,屋里坐着两个男子,林烨一进去便赶人。“你们茶也喝的差不多了,赶紧走吧。”
“好个林二,你这般重色轻友……”
话没说完林烨一脚就踹了过去:“胡说什么,这是我妹妹。”
那人立马改口:“林妹妹。”
林烨又踹了他一脚:“妹妹是你叫的。”
那人举起双手,目光含笑地望向沈玉铮:“林妹妹,你这兄长也太凶了点,要不到我家来吧,我一定会是一个好兄长。”
林烨怒喝:“赵随林你找死吗?”
赵随林站起身,伸手掸了掸衣角上的灰尘,随后懒洋洋地冲沈玉铮摆了摆手:“林妹妹,下次见。”
林烨忍不住又想踹他一脚,两个男子走了,林烨让伙计又重新上了一壶茶,亲自给沈玉铮倒了一杯茶。
“玉铮你别生气,赵随林就是这副无赖的性子,嘴里吐不出什么正经话。”
“赵家?”沈玉铮疑问,她刚在常家遇到了位赵小姐,这会儿又遇到了位赵公子。
林烨解释道:“他在他们家中排行老二,别看他不正经的很,但学问却极好。不过他没有入朝为官,而是在白麓书院当一教书先生,平常也很少跟朝中人来往。”
“我记得赵家有一支水师吧?”
林烨点头:“赵家好几代之前是江南漕帮出身,水上功夫了得,后来赵家老祖宗便通过买官入了朝廷。正好赶上一次江南发生水匪作乱,他们赵家立了大功,这才一步步走到如今。不过这支水师如今也渐渐埋没了,不如何家水师厉害。赵家现在一大家子都是读书人,少有几个接管水师了。”
沈玉铮想起什么又问:“赵家与常家关系怎么样?”
“那倒是不清楚,不过我听说常家有人想接管赵家在江南的这支水师,不知道赵家可同意了。”
“陛下应该不会同意吧?”沈玉铮问。
林烨惊讶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沈玉铮笑笑,常家在江南本就实力庞大,若再接管水师,那不真的成了江南的土皇帝了,陛下肯定不能容忍。
林烨喝了口茶继续道:“不过我听说陛下有意给赵家这支水师找一个厉害的接手人,只不过赵家水师内的士兵都跟赵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旁人接手难以服众。”
沈玉铮想到陛下将温云致派往江南,是不是也有收服赵家水师的意思。
若真让温云致收服了赵家水师,又解决了常家在江南的祸根,等他回朝那一日,温云致的权力和声望都将达到鼎盛。
这哪是贬官啊,明明是委以重任。
沈玉铮眸眼沉沉,林烨叫了她好几声才将她叫回来:“玉铮想什么事呢?”
沈玉铮拿过茶壶,给林烨倒了一杯茶,笑着问:“二哥你再跟我说说常家的事。”
“我知道的也不多……”林烨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沈玉铮,随后又问,“你问这些做什么?不会是为那温云致做打算吧?”
林烨以为沈玉铮打听这些,是为温云致去江南做准备,顿时恨铁不成钢。
“二哥你放心,我是为我自己做打算。”沈玉铮笑眼弯弯,“不过若温云致下来再来提亲,便答应吧。”
拿林家去挡温云致明显不切实际,她也不能让林家陷入麻烦。
但林烨一听就不高兴了:“玉铮你若不想嫁他,二哥说什么也会帮你。”
沈玉铮眼神柔软下来:“多谢二哥。”
他们喝完一壶茶就准备回去了,沈玉铮半岛还去买了两壶酒。
林烨帮她提着,走到林府门口忍不住道:”玉铮,待会你一定要说这酒是你买的啊,不然娘和大嫂得唠叨死我。”
沈玉铮忍俊不禁:“好。”
两壶酒拎回去,林父和林延高兴坏了,立马招呼厨房今晚多做点下酒菜。
林烨偷偷给沈玉铮递了一个眼神,沈玉铮朝林夫人和祝雁卉看去,果然两人什么话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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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日沈玉铮一早醒来,发现屋外已经银装素裹,落雪纷飞。
京城的第一场雪悄然无声地在夜里落下了。
沈玉铮起身穿了夹袄,又穿上斗篷才出了门。
“主子。”红舒走到她跟前,“今日下了雪还要出门吗?”
沈玉铮伸手接了一朵雪花,雪很快在她手上融化了,沁凉的寒意从皮肤渗入。
“出门。”她拢了拢斗篷点头,她等了好些日子,终于等到张家村的村长要和沈烟兰见面了,这时候她怎么都要去凑凑热闹。
临出门前,沈玉铮告诉院里的丫鬟:“待会派个人去告诉娘一声,我今日出门办事很快就会回来,让她不要担心。”
丫鬟应下:“是,小姐。”
沈玉铮出门坐上马车,昨晚下了一夜雪,街道上覆盖的雪都一早被兵马司的人清理了,这样马车才不至于无法通行。
马车一直驶到快靠近西城门边的一个破旧小客栈前才停了下来,昨日她的人跟着张村长,知道他偷偷去见了沈烟兰,也知道两人今日约在此见面。
所以沈玉铮才提前来到这里等着,她心里有很多疑问,需要张村长和沈烟兰来给她解答。
她在他们约定的隔壁房间坐下,小客栈没什么隔音而言,红舒甚至用匕首在墙上掏了一个洞,从这间房不仅能听到隔壁的动静,更能看到对面的场面。
沈玉铮没等多久,张村张便先到了,他焦急地等了半盏茶时间,沈烟兰戴着帷帽推门进来了。
“黄丫!”张村长看到沈烟兰,立马扑上去抓住她的手臂。
沈烟兰又气又怒,挣扎着想甩开他的手:“你放手,放手!”
“黄丫爹终于找到你了,你现在还想往哪跑?”张村长看着她咬牙切齿,神情既带着恨意,又带着其他复杂的神色。
沈烟兰冷哼一声,一把甩开张村长的手。
张村长站立不稳,直接摔在地上。
当年那场大火差点要了他的命,说是差点是因为他活了下来,但他一张脸被烧了一半,一条腿也被掉落的木梁打断,肺里更是吸入了大量浓烟,如今稍微一激动便咳起来,咳中带血,大夫都说他活不长了。
但现在他找到黄丫了,找到那场大火的凶手了。
张村长从地上爬起来,憎恨地说:“死丫头你把老子我害惨了,老子快没命了,你却当起了大小姐,过起了舒坦日子,你想得美!”
沈烟兰丝毫不觑他,冷哼一声道:“我怎么不能当大小姐了?我本来就是富贵人家大小姐,你竟然瞒了我这么久,若不是我自己放了一把大火跑了,如今我还在那山坳里过着猪头不如的生活。”
张村长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你,你知道了?”
沈烟兰恶狠狠地道:“你以为我怕你吗?你现在出现,不死也得死。你当初敢玷污国公府夫人,有的人是想要你的命!”
隔壁房间里,沈玉铮端起的杯子又放了下来。
沈烟兰竟然是萧若君和张村长生的,她既觉得惊讶又觉得理应如此。
怪不得当时小桂她娘,还有村里其他女人看她时总欲言又止,似乎想告诉她些什么,但最后又只叹了声气,什么都没说,反而经常多拿些食物给她。
那时她没多想,加上她开始自己找吃的后,几乎跟萧若君就不见面了,自然不知道她都干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