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河听着柱子的话,
觉摸着这话说得也在理。
卖给畜产公司,
稳当,
价格清楚,
交易也正规,
不用担心被坑。
虽说赚头不大,
但图个心里踏实。
可柱子这么一提,
黑市的价格确实挺吸引人的。
那些老毛子出手大方,
给的钱多,
兴许还能换个啥稀罕玩意儿。
但这年月,
毛子除了军工,
能有啥好东西?
换辆t62坦克回来?
得了吧,
那玩意儿自己要是敢拉回来,
第二天就得被请去喝茶。
对黑市陈大河是真没啥底。
听说那地方交易都是暗地里进行,
没个保障。
万一有个闪失,
连个讲理的地方都没有,
搞不好还得搭上小命。
如果被坑了,
那真就亏大发了。
瞧了瞧眼巴巴等着自己表态的柱子,
陈大河寻思着柱子说得也没错,
自己拼死拼活打的猎物,
总不能老贱卖了。
要是能多赚点,
冒险一试也成。
转头看了看手里的汉阳造改的老猎枪,
这枪是好用,
可要是对上真危险的猎物,
不能连发的缺点就显出来了。
要是这次打熊瞎子用的是连发步枪,
哪怕那熊瞎子扑过来,
自己也不带怕的,
直接扳机一口,
哒哒哒哒哒给熊瞎子突突了,
越想,
陈大河越觉摸着不如先去黑市看看,
要是能搞到把AK47,
那就美了。
交易要是不顺心,
就当是去溜达了一圈呗。
“咔嚓”一刀砍下熊掌,
陈大河回头看了看柱子:
“明儿个或者后儿个吧,到时候我去找你,你带我去那啥山看看!”
话音刚落,
柱子兴奋得直搓手:
“行咧,我就在家候着你的信儿!”
……
“柱子哥,咱俩可不能从南边进屯子!”
柳树屯外,
柱子拉着爬犁一听这话,
顿时愣了:
“咋、咋个意思啊?”
陈大河指着柳树屯,压低了声音:
“你瞧你又是扛着皮子,又是拉着鹿肉的,要是让供销社的马大姐撞见了,不得眼红啊?”
柱子还是有点儿懵,
搞不懂陈大河为啥这么说:
“她瞅见了能咋地?”
陈大河翻了个白眼,
这柱子八成是没吃过马大姐的亏,
也没见识过那老娘们的手段。
“这么跟你说吧,你要是敢大摇大摆地拉着这些东西从供销社门口过,马大姐今晚就能上你家堵你。”
柱子一听彻底懵圈了:
“啊?”
陈大河看着柱子那副模样,有点儿无奈:
“国家改革开放创外汇,供销社、肉联厂、畜产公司都有收购任务。”
“马大姐为了完成指标,天天在供销社门口蹲点,看到谁家弄了山货、打了皮子,立马就会上门去收。”
说到这儿,
陈大河不由得想起自己以前被马大姐逼得没办法的时候,
摇了摇头继续道:
“都是一个屯子的,你说给不给吧。”
“不给,她就天天上门烦你。”
“给吧,她又想在收购价上抠点,她一抠,咱自己不就亏了吗。”
说完,
陈大河耸了耸肩:
“你说你遇上了,你打算咋办?”
柱子听这一通解释,
张了张嘴,
支吾了半天,
最后啥也没说出来,
拉着爬犁调头就往北边儿走。
……
“哎,大河你快看,那不是你家门口吗?咋围了一帮子人?”
柱子这一问,
陈大河赶紧抬起脑袋,
顺着柱子指的方向远远一瞧。
自家门口确实是乌泱泱一群人,
里三层外三层的,
难道出事了。
自家那破门帘子平时连个鸟都不愿意落,
今个咋突然这么热闹?
人群里头好像有啥议论声,
可距离太远,
陈大河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柱子哥,我寻思着我家指定是出啥事了,你先找个背静儿的地躲躲,我自个儿先回去瞅瞅啥情况,等我把事儿弄明白了,我再去找你。”
柱子一听,脸色也跟着绷紧:
“行,我晓得了,你自个儿也留神点儿,别让人给欺负了。”
陈大河应了一声,重重地拍了拍柱子的肩膀:
“放宽心,我办事儿你还能不放心?你就找个旮旯儿猫着,你这一车东西太显眼了,别让旁人给瞅见了。”
说完,
陈大河勒了勒身上的棉袄子,
迈开大步,
急火火地往家赶去。
……
“各位老少爷们儿,你们给评评这个理,陈大河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好端端的日子不过,非得跟我家闺女闹离婚!”
“大伙儿说说,他这是啥居心?这不是要把俺闺女往绝路上逼吗?”
“娶进门的媳妇再给蹬了,这让俺闺女以后咋活啊?”
正往家走的陈大河,
听着这高分贝的叫骂声脚下一滞,
心里跟着咯噔一下。
闺女?
离婚?
我勒个去……
这不会是梅花家里的人来闹事儿了吧?
陈大河越想觉得有可能,
心里头一股火气直往上窜,
他妈了个巴子的,
我还没去找梅花算账呢,
这帮人倒先找上门来撒野了。
陈大河一伸手,
从背后取下猎枪,
手法熟练地拉栓,
掏出一颗子弹,
塞进了枪膛,
咔哒一声脆响,
陈大河啐了一口唾沫,
端着枪,
沉着脸继续往人群里走。
“柳树屯的乡亲们都睁大眼看看陈大河他干的这些个破事,看把我们家闺女给霍霍啥样了,他陈大河还算个人吗?”
“你们说说,我家梅花是多好的一个大闺女,不嫌弃他陈大河克妻,连带着孩子都不嫌弃。”
“可他倒好,结婚仨月连碰都不碰我家梅花一下!”
“大伙你们信不?结婚整整仨月啊,俺家梅花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那妇女的嗓门越来越高,
每一句话都像是带着火星子,
直接点燃了围观群众的情绪。
陈大河远远地听着这些话,
忍不住黑了脸。
操!
原身那方面不行,
现在倒好,
叫老子给他背了这口黑锅。
陈大河越想越气,
脚下的步子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还没等走出两步,
就听见马大姐那大嗓门儿接过了话茬,
那话说的差点没让陈大河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哎呀,陈大河原来这样啊?他是不是不行啊?是不是有啥毛病啊?”
旁边的人听了,
也都跟着起了哄:
“就是说啊,男人家家的,连自个儿媳妇都照顾不好,这要是传出去,陈大河的脸往哪儿搁啊?”
“可不是嘛,我早就听说他有点不对劲,原来是真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