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夫人在一旁捋了捋气,“就是说啊,你看看你姐姐,才是真正大家闺秀的样子,知书达理,端庄贤淑。哪像你,尽给家里惹麻烦。”
洛枝面露绝望,在这尚书府,无论她如何辩解,都不会有人相信她。
她看向一直沉默坐在一旁的父亲,眼中满是哀求,“爹,您…… 就真的也不相信女儿吗?”
尚书大人皱了皱眉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厌烦,“哼,你自己做的好事,还有脸来问我?我看你就该好好反省反省,都嫁到将军府了,还这么不知廉耻......”
“够了!” 就在这压抑的氛围几乎让人窒息之时,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怒喝。
众人惊愕地转头望去,只见萧逸尘身着一身玄色劲装,风尘仆仆却又气势逼人地站在那里。
他的双眼如鹰隼般锐利,冷冷扫过厅内众人,最后落在洛枝身上,眼神瞬间变得心疼。
“尚书大人,回门当日,我被军中要务缠身,未能陪夫人一同前来,心中已然愧疚万分,在此先行向您致歉。”
萧逸尘身姿挺拔,神色冷峻,目光直直地看向尚书,不卑不亢道,
“可如今,您连事情的缘由都未曾了解清楚,便一味指责我夫人,我向来敬重长辈,一直恪守晚辈的本分,可您此举,是否有失偏颇?” 话语间,那不容置疑的威严,裹挟着丝丝寒意,让周遭的空气都仿佛降了几分温度。
尚书大人脸色一变,没想到萧逸尘会突然出现,不是听下人说,萧逸尘不是去处理城西的事情了的吗?
心中虽有些慌乱,但长期身居高位养成的威严让他强装镇定,冷哼一声道“将军,现在是我尚书府的家事,洛枝做出那些伤风败俗之事,我教训自己女儿,难道还轮得到你一个外人插手?”
萧逸尘微微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尚书大人,洛枝如今是我萧逸尘的妻子,她的事就是我的事。”说罢,抓着洛枝往自己怀里一带,将她稳稳护住,
尚书夫人在一旁忍不住开口,声音尖锐:“将军,洛枝刚刚嫁入将军府,那些往日我们压下去的流言又传得满城风雨,这空穴不来风,洛枝那狐媚样子,指不定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
萧逸尘目光如电,直射尚书夫人,“尚书夫人,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没有真凭实据,就随意诋毁我夫人的名声?”
洛依然轻咬嘴唇,上前一步,柔声道:“将军,母亲也是心急,口不择言。妹妹做出这些事,我们做家人的,心里也不好受,只是希望她能认识到错误,好好改正。”
萧逸尘冷笑一声,“洛小姐,你倒是会说话。可我看你这模样,怎么都不像是真心为你妹妹好,倒像是在幸灾乐祸。”
洛依然脸色一白,低下头去,不敢再言语。
萧逸尘又看向尚书大人,“尚书大人,今日我把话放在这,我一定会查清那些流言的源头,还我夫人一个清白。若到时候让我发现,是有人蓄意陷害,无论是谁,我都不会放过。”
萧逸尘低头看向怀中仍在微微颤抖的洛枝,眼神瞬间柔和下来,轻声安慰道“别怕,有我在,定不会让你受委屈。”
洛枝抬起头,眼神中全是倔强,小声的对萧逸尘说着“我没有,不是我.......”
萧逸尘看着有些魔怔的洛枝,抛下正厅的人牵着洛枝就夺门而出。
这回门之行,就这样草草结束。
马车内,洛枝坐得板正,身体僵硬得如同木雕,眼神空洞,直直地望着前方,
萧逸尘轻轻叹了口气,打破了车内的沉默:“夫人,你在我面前那般大胆,怎么在家中竟任由他们骂你,也不回嘴?”
洛枝缓缓别过头,不想让萧逸尘,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将军,你不懂,在那个家里,我无论说什么都是错。这么多年,我早已习惯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萧逸尘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胸腔里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情绪。
此刻,他忽然想起自己脸上那副冰冷的面具,想起世人对他容貌的异样眼光,刹那间,竟有些感同身受。
看着洛枝微微颤抖的肩膀,他再也克制不住,长臂一伸,将洛枝一把搂进怀里,动作虽急切,却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
萧逸尘的声音微微发颤,带着几分生硬与不自在,却又满含真诚:“那我的肩膀借你哭一下。”
洛枝微微一怔,身体下意识地想要抗拒,但是萧逸尘的态度很强硬,洛枝心中的防线瞬间崩塌。
洛枝的眼眶再次湿润,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洇湿了萧逸尘肩头的衣衫。
萧逸尘轻轻拍着洛枝的背,安慰着,小声地说“对不起。”
将洛枝搂得更紧了些,下巴轻轻搁在她的头顶,像是要用自己的身躯为她隔绝外界所有的伤害。
他的声音里满是自责,“若我能早些安排好事务,陪你准时回门,你便不用遭受这些委屈。是我疏忽了,让你独自面对那些不堪。”
话语里的愧疚与懊悔如浓稠的墨汁,在狭小的车厢里晕染开来。
洛枝没有说话,只是小声啜泣,
萧逸尘看着在怀中啜泣的洛枝,满心都是怜惜,她的哭声像一把把小锤子,一下下敲在他的心尖上。
车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他轻轻抚着洛枝的后背,试图安抚她颤抖的身躯,可自己的心却像被无数根乱麻紧紧缠绕,理不清,也解不开。
这个和传闻中完全不一样的女子,他的妻,彻底勾起了萧逸尘的好奇。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洛枝身上,反复打量,心底不住地思索: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是市井传言中行为放浪、四处勾引人的轻浮女子,
还是在尚书府中那副唯唯诺诺、娇柔怯懦的模样?
她在自己面前时而大胆主动,言辞间满是俏皮与灵动;
时而又脆弱得像一只受伤的小鹿,让人心生怜惜。
这些矛盾又复杂的特质,就像一团浓厚的迷雾,将她紧紧笼罩,让人捉摸不透。
萧逸尘紧紧握着洛枝的手,像是要将力量传递给她。
他微微俯身,看着洛枝红肿的双眼,那双眼眸因泪水的浸泡而愈发清澈,却也盛满了无尽的哀伤,看得他心疼不已。
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仿若春日里最和煦的微风:“你且宽心,我既娶了你,便不会再让你受委屈。这京城之中,无端诋毁你的那些流言,我定不会放过。”
一字一句,坚定有力,仿若在空气中砸下了一个个不容置疑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