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面带微笑,目光中充满着慈祥与喜爱,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沈蕸音。
他心中暗自感叹,兄长家的孩子竟然如此出色,即便是身为女子,也毫不逊色于男子。
现在女子往往被认为不宜在外抛头露面,但对于沈慕来说,沈家的子孙后代本就不应被这些世俗观念束缚。
“好孩子啊,叔祖真的要好好感谢你想出这些主意,它能够解决很多人的生计难题,叔祖我也没什么特别珍贵的礼物能送给你,就只有这个小小的匣子,希望你不要嫌弃。”说着,沈慕向身旁的沈贵微微颔首示意。
只见沈贵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精致的小匣子走了过来,轻轻递到了沈蕸音面前。
沈蕸音好奇地接过匣子,将其缓缓打开。
一沓厚厚的银票展现在她眼前。
那崭新的纸张、精美的印章以及上面清晰可见的数额,无不显示着这笔财富的可观。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馈赠,沈蕸音急忙摆起手来,表示拒绝。
她红着脸,略带羞涩地说道:“叔祖,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其实购买宅子的钱我已经准备充足了,真的不用再给我银子。您还是把它们留给堂叔们去做生意吧!”
之前收下的那个妆匣已经让她感到十分满足了,如果再接受这些银票,回到家中恐怕少不了一顿责骂。
况且如今的她并不缺钱花,倒是叔祖府上人口众多,日常开销巨大,需要用到银子的地方还有很多。
就这样反反复复地推让拒绝之后,沈慕最终也只好无奈放弃,心里暗自琢磨着等沈墨涵一家人到来之时,再想办法好好弥补一番。
就在当天夜晚时分,原本已经停歇的天空再次飘起鹅毛大雪,而且这场降雪似乎没有要停止的迹象,一直持续不断地下了好几天。
由于担心积雪过厚会将屋顶压垮坍塌,侯府每日都安排人手不分昼夜地清扫积雪。
这天清晨,沈蕸音从睡梦中悠悠转醒,一睁眼便瞧见窗外白茫茫一片,厚厚的积雪堆积如山。
她不禁微微皱起眉头,扭头看向身旁正在伺候的丫鬟春兰,轻声问道:“春兰啊,昨儿个夜里是不是又下了整整一宿的雪呀?”
春兰连忙点头应道:“可不是嘛小姐,昨晚后半夜那雪下得可大啦!前院那边专门安排了好几个下人轮流不停地清扫积雪呢,幸亏他们行动迅速、清扫及时,要不然咱们这屋子的屋顶恐怕也要被积雪给压塌咯!”
沈家在西北一带生活居住了许多年,对于大雪可能带来的种种危害自然是尤为警觉。
像这样连续数日降下大雪的情况,在西北地区倒是颇为常见。
然而在京城这边却是极少的,因此第二天一大早,大街之上便能听到此起彼伏的呼喊求救之声。
原来有不少人家的屋顶因为承受不住积雪的重压而轰然倒塌,有些幸运的人家侥幸躲过一劫,但也有一些不幸的家庭却在这场大雪之中永远地失去了生命。
接连数日的大雪纷纷扬扬地洒落,将整个京城覆盖在了一片洁白之中。
这场雪带来的不仅是银装素裹的美景,还有柴火和炭价格的飙升。
由于严寒天气持续不断,人们对取暖物资的需求急剧增加,导致市场上供不应求,价格一路飞涨。
与此同时,随着气温的骤降,感染风寒的人数也与日俱增。
就连一向尊贵的晋平侯府也未能幸免。
这天清晨,沈蕸音如往常一般前往婶婶蔡氏处请安。
一路上,她耳边不时传来阵阵此起彼伏的咳嗽声,有的轻微,有的剧烈,仿佛整个府邸都被笼罩在了疾病的阴霾之下。
沈蕸音不禁皱起了那对好看的柳叶眉,心中暗自思忖:“如此这般下去可不是办法,瞧这情形恐怕并非普通的风寒,而是传染性极强的流行性感冒。若是不能及时加以遏制,只怕用不了多久,全府上下都不能幸免。”想到此处,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当她终于来到婶婶蔡氏的房门前时,尚未进门便听到屋内传出一阵撕心裂肺般的咳嗽声。
那声音犹如重锤击打在心头,令她的心紧紧揪了起来。
她急忙伸手掀开厚重的门帘,快步走进房间内。
只见蔡氏正坐在榻上,身体前倾着,双手死死捂住嘴巴,想要止住咳嗽,但却无济于事。
那张原本端庄秀丽的面庞此刻因为咳嗽而变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
见到沈蕸音进来,蔡氏一边努力克制着咳嗽,一边抬起一只手朝着她用力挥动,示意她不要靠近自己,以免受到传染。
沈蕸音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只见她从袖中取出一方手帕围在了自己的口鼻处,毫不犹豫地朝着蔡氏所在的方向走去。
待走到蔡氏身旁,沈蕸音缓缓坐下,伸出一只手,缓缓地将蔡氏的手臂抬起,并小心地平放着。
她微微闭上眼睛,全神贯注地开始为蔡氏把脉。
过了一会儿,她又仔细查看了一下蔡氏的舌苔状况。
做完这些之后,沈蕸音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春芝,轻声说道:“麻烦你去取些纸笔过来。”
春芝闻言,不敢有丝毫怠慢,赶忙按照沈蕸音的要求去准备。
不一会儿,春芝便将纸笔递到了沈蕸音手中。
接过纸笔后的沈蕸音略作思考,便开始奋笔疾书起来。
没过多久,一张字迹娟秀的药方就呈现在众人眼前。
写完药方后,沈蕸音将其递给春芝,并嘱咐道:“你拿着这个方子先去府中的库房看看是否有这些药材,如果有缺漏的话,记得回来告知于我。”
接着,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再次开口问道:“对了,春芝,你们这院子里除了婶婶之外,可还有其他人也在咳嗽?有的话,让他们都到旁边的小厅里来吧。”
春芝听了沈蕸音的话,先是转头看了一眼躺在榻上的蔡氏,见蔡氏朝她微微点了下头,这才应声道:“回姑娘的话,确实还有几个人也出现了咳嗽的症状。奴婢这就去把他们叫来。”说完,春芝便匆匆离开了房间。
蔡氏在此之前就曾听闻过沈蕸音正在学习医术一事,但当时的她并没有太当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