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言。
温瑾川走在最前,脑海中思绪翻涌。那些黑衣人目标明确,显然是冲着宁淮茹与莫昭昭而来。
可又为什么抓她们呢?
还有十七!谁是主人心中还有没有分寸?
在他没有允许的情况下,居然敢私下去见外人。
说到这个外人... ...
萧子安则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但他的眼神却出卖了他。他的目光不时在十七以及众人身上扫过,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一行人回到轮回殿后,已是深夜。
宁淮茹惊魂未定,与莫昭昭一同回了房间歇息。
江予白冷眼扫过十七离开,侧殿之中一瞬间只剩三人。
整理着思绪,萧子安找了个位置坐下。随后他冲十七招了招手:“十七,过来坐。”
温瑾川黑脸,这松弛之态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才是轮回殿少主呢。
温瑾川冷哼一声:“他哪来的资格坐。”
话落,他走到萧子安对面坐下,嘴角微勾似乎有种挑衅的滋味。
十七尴尬地立在一旁,谁也不敢看,谁也不敢惹。
萧子安挑眉冷眼:“我说坐。”
“站!”
“坐!”
... ...
一瞬间的事,两人居然对峙起来,互不相让。十七站在一旁,进退两难,有些无助。
见他俩僵持不下,他索性撩袍而跪。不坐也不站,主打一个水端平。
温瑾川见此情形,心中颇为满意。然而,他对面的萧子安脸色愈发阴沉。
“温公子难道不打算给我一个解释吗?他怎么成你轮回殿的人了?”
温瑾川眉头微皱,故意用着疑惑的语气说道:“解释?殿下是以何种身份?是以他兄长的身份,还是以御南王府世子殿下的身份,来命令我解释?”
萧子安面色阴沉,冷哼一声,“有区别吗?”
“区别大了!若以兄长之身,二十年来不闻不问,又有何资格问询?但若为御南王府世子,我温瑾川自当如实相告。”
十七不知温瑾川为什么要提到这件事... ...
‘难道主人是在心疼他?’
自我催眠若十七排第二,无人敢排第一。
他不知道的是,温瑾川只是想挖苦一下萧子安罢了。
“罢了,不再与殿下说笑了。是宁夫人,她亲口所言将十七赠予我。我本无意接受,可念及他无家可归,多可怜啊。只好收下了。”
这简短的话语,出自温瑾川之口,不带有丝毫情感波动,仿佛所提及的十七并非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件无人问津、无人在意的物品。
十七面无表情,他的眼底平静得就像一潭死水,不起一丝涟漪。淡然地承受着主人的每一句话。
萧子安有发怒的迹象,对面之人居然就这么当着十七的面说出来,他该会有多难过啊?
被自己的亲生母亲送人,而被送之人却是看他可怜才勉强留下... ...
换做谁听了都不会好受。
“够了,你非得让他听了难受是吗?”
刚说完,十七有些疑惑。
难受... ...
其实还好。
从小到大无人问津、无人关怀。夫人对他的手段又颇为残忍。
被送给温瑾川时,他其实还有些... ...庆幸... ...可能他疯了吧。
温瑾川沉声,突然发觉自己说的话确实有些过分,他起身走到十七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见他一直低着头,鬼使神差的来了句:“委屈了?”
十七眼皮抖动,不解的抬头。
温瑾川从他眼里看到的不是委屈,而是不解。
十七并不理解“委屈”这个词的大意,因为在他的世界里,这样的感受从未被定义过。
从小到大就是过着可有可无的生活,为了活命不惜拼尽一切,为了吃饱饭不饿肚子低声求人比比皆是。
在他的世界里,难过和委屈都是稀有之物。当温瑾川说出委屈二字时,他只有不解,以及一种深深的麻木。
十七收回思绪,想了想认真回道:“回主人,不委屈。”
萧子安闭眼摇头:“怎会不委屈。”
额... ...
十七嘴角扯了扯,随即重新回答:“那... ...十七觉得委屈?”
温瑾川被逗笑,可也就那么一瞬,突然涌出一丝酸涩。
他看着十七那副认真而又迷茫的表情,说不清的情绪在心底开始乱窜。
这是同情吗?
可怕的想法让温瑾川迅速甩了甩脑袋,是十七,是望月山庄绑了他爹娘。
他怎么能对他产生同情?
随即避开视线坐回了方才得位置,生硬的将话题转移:“殿下为何会出现在梦华灯会?”
萧子安微微一笑:“我若是说只是恰好路过,听说灯会很热闹,便去看了一眼。温公子可会信。”
“殿下说的,我怎么敢不信。只是黑衣人和殿下一同出现,不得不让我怀疑殿下。”
萧子安的面容中带着一丝嘲讽,但却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而还跪着的十七突然小声开口:“十七怀疑是江公子写的信。”
话落,温瑾川冷眼。
“何意?”
被温瑾川突然冷硬下来的语气震慑到,十七哆嗦着开口。
“殿下来云梦城是因为有人寄了四封信到天陵,信上所写,望月山庄和莫氏钱庄意图谋反。还将...我们的踪迹全部透露。而去灯会是江公子提出,也只有他... ...”
话未说完,温瑾川直接提袖一挥,空气中一股带有劲力的掌风直袭十七胸口。
强大的推力让十七不受控的往墙壁上撞去,随即顺着墙壁滑落,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萧子安忍无可忍,看向温瑾川时的眼神足有杀他之意。
他快速走到十七身侧,想要将他扶起。
可十七只是摇了摇头,擦干净嘴角的血渍后再次跪回了原地。
温瑾川的气息有些紊乱,他冷冷地看着十七,满是怒火:“十七,你胆子越发大了!你什么身份敢去质疑他?!”
十七艰难地撑起身子,摆正跪姿,头低垂,不敢再看温瑾川一眼。“十七知错。”
萧子安看着十七这副模样,心中的怒火更甚,他转向温瑾川,声音冷冽:“温瑾川,你有没有听他解释!他又不会平白污蔑别人!”
温瑾川冷笑一声,并未回应萧子安的话,而是继续盯着十七:“你可知错在哪里?”
十七的声音很低:“十七知错,不该妄议主人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