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塔库拉王子打开盒子,清亮的银光乍现。
一旁的艾伦坐不住了,神情急切地看了眼奥斯顿,得到奥斯顿眼神的示意,他走上前去,拿起盒子中的剑。
人群之外的亦安,只能看见锋芒毕露的剑尖。
艾伦拿出匕首对着剑身敲击一瞬,兵器的铮鸣之声传满了整个宴会厅,现下在后面的亦安也能清楚地听到如此清越响亮的声音。
“没错,是席尔维斯特留下来的。”艾伦笃定道,席尔维斯特留下的其中一把伯里斯兹剑就在他手中,再没有人比他更熟悉。
宴会厅不断涌起细碎的惊叹声和讨论声,他们没有想到卡塔库拉竟会献上如此传世之宝。一些心思沉重的大臣已经在猜测卡塔库拉所求为何。
卡塔库拉的确有所求,奥尔森帝国一直是艾欧大陆上的强国,卡塔库拉所处沙漠,资源匮乏,小国林立,争斗不断,他们希望求娶奥尔森帝国的玫瑰——希雅公主,以获得奥尔森帝国的支持。
但他们肯定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口,才进献宝物,下一秒就要求娶人家的公主,未免显得太过直白。
所以卡塔库拉的君王派了本国最俊美的一位王子作为使者来参加奥尔森帝国皇帝的诞辰,进献宝物只是开局,更重要的是在帝国的这段时间博得希雅公主的青睐。
因此,面对众人的惊叹和猜忌,卡塔库拉的王子穆达只是笑了笑,不卑不亢地说道,“宝剑与最勇猛的骑士相配,陛下是帝国的剑术高手,肯定不坠宝剑的之名,我国不过是不希望宝剑蒙尘。”
不管卡塔库拉打的什么主意,对奥斯顿来说都无足轻重。
“感谢卡塔库拉的好意,既然如此,宴会便开始吧。”奥斯顿淡声说道。
侍从上前想要将剑收在盒子里,放到藏宝库中,奈何艾伦紧紧握住剑不松手,侍从只能在一旁干着急,这时候安西尔斜睨了一眼艾伦,艾伦后脖颈一凉,不情不愿地放开了手。
帝国的宴会除了贵族之间信息的连接,同样也是巩固同盟的手段,最常见的方式就是联姻。
皇太子安西尔虽早已定下结婚人选,但艾伦和希雅还没有合适的结婚人选,所以不仅是本国贵族,连其他国家也是跃跃欲试。
到了交谊舞的环节,艾伦和希雅身边围了大量的人,来自卡塔库拉的王子穆达连挤都挤不进去,被人群排挤在外。
这是帝国贵族对穆达王子的默契,一方面他们不希望帝国的玫瑰被他国之人带走,另一方面穆达容貌俊美,让他们感到了危机感,所以他们组成人墙,不约而同地将穆达排挤在人群外,不让他靠近希雅公主。
穆达苦笑,只得暂时放弃,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他想到阳台去透透风,没想到这僻静之地早已有人。
灿灿金发在月光地照耀下,显示出一种宁静的华美,碧蓝的眼眸让人内心一下子就放松下来,只不过男孩嘴里塞着的蛋糕,将这似神圣不容侵犯的神只拉到了现实。
“乌克拉洛……”穆达不自觉地喃喃自语出声。
听到动静的亦安抬起头,“什么?”
“你很漂亮,如同乌克拉洛一般,乌克拉洛意味沙漠中的绿洲。”穆达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惊艳和欣赏。
“谢谢,你也很漂亮。”亦安这话倒是真心的,穆达眼中没有丝毫的逾越,只是出于对美丽事物的惊叹。
眼看有其他人到来,亦安咽下手中的最后一口甜点,准备离开。
见到男孩要离开,穆达不知道为何迫切地想要挽留,不由急忙开口,“你是帝国的王子吗?”
穆达想要确定男孩的身份,男孩金发碧眼,容貌也与奥尔森帝国的皇后殿下相似,他猜测男孩应该也是王子或者旁系的皇室血脉。
“我不是。”亦安眨巴眨巴眼睛。
“真是太好了!”穆达金色的眼眸越发亮了,隐隐约约透露出属于野兽对猎物的势在必得,充满野性美感。
这次轮到亦安好奇了,“为什么太好了?”
没想到面前的穆达毫不犹豫地单膝下跪,“因为,我想要带你回卡塔库拉。”
卡塔库拉想要求娶帝国的玫瑰,即使是这样可能性也不大,可穆达并不乐意,他只是被逼无奈才出使奥尔森帝国,他本觉无聊,可就在刚刚见到亦安的那一刻。
他坚定了一个信念:一切都是乌克拉洛的安排,他想要带这个男孩回卡塔库拉珍藏起来,想要献上无数的珍宝,让男孩露出笑容。
亦安完全没有想到穆达的回答竟然会是这样,太突然了吧。
这剧情来得太戏剧性,亦安措手不及,他呆住了。
他直视着面前的异国男子,在男子眼中看不到任何龌龊,有的只是纯澈的迷恋和欣赏。
不是,卡塔库拉的人都是这般直白得随心所欲的吗?
“你这无礼之人,到底在说什么!”一声暴喝,打断了两人之间凝滞的氛围。
是卡修斯。
卡修斯因为处理皇帝派下去的事务,来到宴会有些迟了。他一来就满宴会厅找亦安,近来他找到了一块黑色的宝石,知道亦安喜欢自己的爱马小霸王,所以特意命工匠设计成了马的形状来送给亦安。
宴会厅里人声鼎沸,人多纷杂,卡修斯知道亦安不喜这样嘈杂的环境,所以往人少的地方找,果真在一处阳台找到了亦安,还没等他欣喜,就听见一位无礼之徒,说着无礼之言。
“你知道他是谁吗?也是你能肖想的?!”说完卡修斯强硬地将亦安拉走。
卡修斯的力气很大,亦安的手腕发疼。
他们从僻静的阳台出来,虽然动静不大,还是有不少人注意到。
大庭广众之下,亦安又不能真的给男主未来的官配没脸,不说其他,到时候被笑话的可是他。
等到了小花园,亦安才开始挣扎。
“放开。”亦安的声音很冷。
这时候的卡修斯还在火气上头,听不见亦安说的话。
“我的手很疼。”亦安的声音越发冰冷。
不知是哪一个词触动了卡修斯,他终于清醒过来,放开了手。
即使是在仅有月光的昏暗夜色下,卡修斯也能看见亦安的手腕变红了。
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卡修斯满怀愧疚地开口,“对不起,我……”
“你的确应该跟我道歉,未经我的允许,私自触碰我的身体,还擅自把我带走,这让我很生气。”亦安揉了揉发疼的手腕,语气很不好。
卡修斯这是没了属于少公爵的游刃有余,他急切地解释,“你知道那个混蛋是什么意思吗,你年纪还小,不要受了他的诓骗。”
“首先,那个人不叫混蛋,他是卡塔库拉的王子,其次至于我知不知道他举动背后所蕴含的意思,那是我的事,我想我们的关系还没有近到少公爵可以随意插手我的事吧。”
亦安再也没有继续跟面前的人纠缠下去的耐心,转身就走。
卡修斯就这样呆呆地看着亦安离开,等到人没影了,他缓慢地抬起手,手掌上还残留着亦安细腻的皮肤触感,他不由得露出一抹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