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九州顶豪圈传得最沸沸扬扬的,莫过于谈冯两家的离婚案。
这位凭着下作手段嫁进谈家的冯二小姐,曾经有多风光无两,如今就有多少人恨不得把她踩在脚底。
按理说这种顶豪圈的聚散离合闹不到娱乐报那里去,但谁让冯岚平时得罪的人实在太多,如今大半个圈都在看她笑话,暗自买通娱乐报记者。
头版封面全是她落魄凤凰不如鸡的消息。
谈家几代累世簪缨,关系遍布政商多界。
以往冯岚去奢侈品街区能清场的待遇,如今只能在外面候着,碰到熟人跟老鼠一样溜走了。
挂上报纸的那张脸惨淡苍白,哪还有往日的半分光彩。
几个贵太太喝下午茶聊起这事,笑得那叫一个开怀。
孟九轶放下报纸,猜到冯岚应该是得罪了什么人,不然这段时间怎么会经常在报纸上看到她。
以往她在谈家受气,不仅回到孟宅泄火,估计周围的人没少受她的白眼。
她去医院看望章妈的时候,汪茹给她打来了电话,报告了高弦月最近的动向,愤愤不平。
“这死丫头命可真好,之前养父把她宠成千金小姐不说,如今的继父更是财大气粗,听说她有开工作室的打算,二话不说给她投了五千万做启动资金。”
这些钱对许云乾来说连九牛的一毛都算不上,好歹是自己的继女,当然得大方。
孟九轶毫不意外。
汪茹道:“九轶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为了你我可以不辞辛劳。”
人心善妒,汪茹现在只想把高弦月拽入泥潭,她进娱乐圈几年都拿不到的钱,高弦月一个电话就到手了。
凭什么她能过上这种日子?
孟九轶没什么笑意的弯了下唇,“说得你多辛苦,难道你没拿到什么好处吗?”
汪茹嘿嘿笑,“自然是有的。”
高弦月不喜欢和人交心,但对人大方,特别是给她当狗的。
“这些钱自然也有你的一份——”
“钱我不要,你自己留着吧。”
孟九轶问,“这个时间你不应该在她身边?”
“她今晚有其他安排,许董事长下午已经到九州,今晚是他们两家人正式碰面的饭局。”
电话挂断,孟九轶去到病房时,胖婶正在给章妈擦手。
才短短没几天,她又瘦了好多。
孟九轶拍拍胖婶的肩膀,把毛巾接了过来帮章妈擦。
“你来干什么!”
章妈察觉到身旁换了人,用力甩开手,“我上次不是说了让你滚吗?”
“我才不滚,我凭什么要滚?”
不让她擦手,孟九轶就坐在旁边削水果,“之前是因为你没发现我才躲躲藏藏,既然你现在都已经知道是我,那正好,方便我不装了。”
“你讨厌我也好,恨我也好,反正以后我会天天回来看你,恶心你也只能自个忍着。”
“......”
章妈被她这泼皮无赖样,弄得不知道说什么。
果皮慢慢在孟九轶手上掉起一串。
“干妈,前几天我和孟家彻底脱离关系了。”
她低着头,轻声道,“我那个伪善懦弱的爸你知道吧,就我很久以前和你说过,还有时时刻刻看我不顺眼的小姨和道貌岸然的大妈。
在我回家这些年他们搞黄了我好多工作,当模特做网红怪我抛头露面,开店嫌弃我寒酸丢脸,嘴上说家里养不活我嘛实际上半分钱都不给,前段时间因为公司资金短缺,还打算把我卖给一个二世祖。”
“你说说这种家庭我是不是早该和他们一刀两断,本来应该很开心的,可是越想越觉得自己好倒霉,还不如一生下来就告诉我父母双亡。
至少我可以幻想他们是爱着我的,而不是两个人都在这世上,只是我对他们可有可无,原来不是所有母亲都像干妈你那样啊....”
她的低喃声带着泄气和茫然。
博同情也好,找人倾诉也罢,孟九轶确定这种话不会说给第二个人听。
本来是想让章妈可怜她,给她点好脸色,结果刀不小心割到手,她默默的抽了张纸擦血。
“你哭什么,有手有脚,别人不爱你你就珍惜自己!”
章妈沉声道,“该哭的是我才对,住个院都不能清净,耳朵都被你吵死了。”
“.....”
孟九轶哭笑不得,默默湿润了眼。
过后,她去办公室问主治医生第二次手术在什么时候。
医生面色凝重,不建议她再动手术。
“章妈的癌细胞扩散得比我们预计更加快,手术只能切除肉眼可见的肿瘤块,还是会不停扩散,上次手术做完我以为能维持两年多,但半年就复发了。”
“她如今的身体状况承受不了第二次手术,还不如这段时间家属好好陪伴她。”
医生的意思很委婉,但就是在下死亡通知书。
大概心里早有准备,孟九轶脸上极为平静,回病房短短的一段,脚步却沉重得抬不起来。
手机这时响起震动,孟九轶看了眼号码,转身去天台接。
“许先生?”
“怎么知道是我?”
对面的男人声音低醇而富有磁性,很容易通过声音联想到他那双温润的眼。
“存我电话号码了?”
孟九轶没有,换了个委婉的说辞,“许先生这串号码这么特殊,不用存也能一眼就认出来。”
“那就是没有。”
许衍之轻笑了声,语气有些捉摸不透,“孟小姐,你三番四次对我道谢,结果连电话都不存是不是太过分了。”
他把她说的偃旗息鼓,哑口无言。
听筒里便只剩低低的呼吸声,像是羽毛撩过。
“在干什么?”
孟九轶不答反问,“许先生呢?”
“刚听了一场掉书袋的风险评估,但胜在逻辑清晰声音将就入耳,还能勉强忍不住睡意。”
他平时哪会这么和人说话,待长辈尊敬礼貌,待朋友温和疏离。
哪像这样语气诙谐,引人入胜。
表情也和刚才完全不同,像是把所有的耐心和闲聊都用到了现在。
孟九轶想附和地弯起唇,但实在是没有心情。
“要是许先生底下的员工知道你这么说他,下回准会长话短说。”
许衍之问:“遇见什么事了?”
孟九轶一愣。
“听你的语气似乎你不太开心。”
他怎么会这么机敏,像是能窥探别人的心事。
“没有!”
孟九轶问,“许先生给我打电话,就是来问我开不开心的嘛?”
“不算是。”
许衍之轻笑了声,慢条斯理道:“孟小姐,我这人反射弧很慢,回头越想越觉得自己亏了,除了那晚一句谢谢,当事人过后就把我忘得明明白白。”
他总能用诙谐的语气,让人觉得囧。
“许先生的意思是?”
“得见一面才行。”
孟九轶眼神微顿,想起刚才汪茹的那个电话,她说今晚是许家和高家的团聚宴。
“许先生,我只有今晚有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