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前夜,在全市全力保障高考的严格管理下,明明身处闹市,十点多钟就已是夜深人静。
李曜和白梦粱洗漱好,外面敲门声响起,是李锋让人送的药到了。
白梦粱脸上和脖子上的伤没有破皮,为了早点休息,就没去医院,李锋直接安排秘书打电话送药过来。
白梦粱跪坐在床上,仰着脸乖乖让李曜给上药。
李曜挤出一点药膏,拿棉签沾着,轻轻涂到白梦粱脸上,小心到甚至带了丝笨拙,大男人绣花似的。
白梦粱的目光在李曜的脸和手之间看来看去,乌黑的眼珠转来转去,突然很不给面子的笑出了声。
李曜也乐了,无奈把手收了回来。
“哥哥,不疼的。”
白梦粱脸上的伤看着触目惊心,实际上是他皮肤太白,脸皮又薄,很容易留下痕迹,李曜有时弹下他额头都能红上一阵子。
李曜好不容易绣完了花,便和白梦粱早早睡下了。
毕竟天没塌下来,明天,就还得高考。
然而一个小时后,李曜大睁着眼睛,睡不着。
或许是心思越单纯,越容易从负面情绪中脱离,又或许是长身体的时候睡眠质量的确更好些,白梦粱已经睡着了,李曜却还没有丝毫睡意。
李曜轻手轻脚下了床,睡不着干躺着,躺得浑身难受。
他把卧室门轻轻带上,走到客厅的大落地窗前。
今晚的事虽说从发生到结束不过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但却是他自出生以来最为恐慌的一次。
尽管他知道白梦粱九成以上不会出什么大事,白嘉木那么折腾白梦粱就是为的他自己的前程,若真是闹过了,他自己都要去蹲监狱,那他图什么呢?
理智上告诉他没事,即便是这次高考还是考不成,只要白梦粱人好好的,他就知足了。
然而他其实算是个悲观主义者,在接到那通报平安的电话前,他的脑子里控制不住地闪现各种他无法接受的结果。
李曜脑海里一遍遍过着今晚的事。
幸好,白梦粱关键时刻冷静又勇敢。
幸好,郑巍性格谨慎去检查车里。
一切都那么的关键又那么的恰到好处,李曜一瞬间都在想是不是真应了宋安那个憨子的那句“破财消灾”。
毕竟这事虽险,但却彻底废掉了白嘉木这个总在暗处蠢蠢欲动的坏种,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的。
但如果能选择,即便是有天大的好处,他也会选择不要发生。
李曜手指一痛,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点了支烟,抽了几口,然后自己缓缓燃尽了。
得,这下估计更睡不着了。
李曜轻啧一声,本来睡不着,还抽根烟提神,真有他的。
把窗户打开,李曜看了会窗外的夜景,只听身后咔哒一声传来,在寂静中格外明显。
李曜回头,就见卧室的门被推开,一个穿着睡衣的身影钻了出来。
小家伙看着似乎是迷迷瞪瞪的,李曜起初还以为他是想去方便,不熟悉跑错地方了。
结果就见白梦粱左右看了看,似乎是在找人,锁定了目标,就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
眼见白梦粱跑得有些慌不择路的意味,马上要撞上茶几的一角,李曜快走两步,上前把人接住。
李曜叹气:“急什么呢,都不看路的。”
白梦粱不由分说地伸手紧紧抱住,声音细听起来似是还带了几分哭腔:“哥哥不见了……”
白梦粱说的没头没脑,李曜却是能猜到来龙去脉。
定然是晚上的事还是吓到白梦粱了,刚刚做了噩梦,结果吓醒一看,发现真的他不见了,一时估计分不清噩梦与现实了,这才慌不择路地出来找人。
李曜轻轻抚摸白梦粱的后背,安抚道:“我在这儿呢,别害怕。”
白梦粱还有些惊魂未定,小声确认道:“哥哥……咳咳咳……”
白梦粱突然咳了起来,李曜这才想起,刚刚自己在这里抽了根烟,估计衣服上也沾上了不小的烟味。
他虽然有吸烟的习惯,但瘾并没有多大,心情不好时才会抽的多些。
尤其是白梦粱到他身边之后,为了不让他吸二手烟,李曜没什么事时,几个月都不一定抽上一支,更是从来都不会当着白梦粱的面抽。
偶尔在外面抽上一只半只,也要等味道散尽了,甚至直接把衣服换掉,才会到白梦粱身边。
他这般注意,白梦粱自是闻不得半点烟味。
李曜轻轻推了推白梦粱,“烟味重,先撒手,我去换件衣服。”
然而今晚的白梦粱却没有平时那么乖巧 不仅没有听话撒手,还一边咳一边抱得更紧了些。
“听话,烟对你身体不好。”李耀没脾气地又哄了几句。
白梦粱稍稍退开一步,一双眼睛却仍一错不错的看着李曜,仿佛一眼瞧不见,李曜便会消失不见。
细瞧那眼神里,似乎还带了几分委屈,赌气似的小声道:“那哥哥也不许抽了。”
烟有什么好的,白梦粱轻哼一声,臭臭的,对身体也不好,更过分的是吸了烟都不能抱他了!
白梦粱的那点子小心思都要写在脸上了。
李曜从善如流地把桌子上的烟和火机扔进垃圾桶,“好,听你的,戒了。”
白梦粱歪头,这就戒了?他说话那么好用吗?
李曜被他这反应可爱到了,一阵手痒想捏一把小脸,却顾忌摸过烟忍住了。
“怎么,很惊讶么?”李曜理所当然,“我可以管你,你自然也可以管我。”
白梦粱微微愣神,在他的世界里,哥哥一直是最好的,甚至是无所不能的,他只要乖乖听话就好。
李曜勾了勾唇角,“小笨蛋,你又不是我的附属品,被你管,我乐意的很。”
白梦粱不知道是该先开心还是该先反驳他明明可聪明了,李曜却已经进了浴室,扬声道:“回去等我,小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