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站了!”
我兴奋的说着,伸手摇了摇安安。
安安抬起头朝着外面看了一眼,这时候正好车门打开,大量的人正在下车,而我们的视线有限,忽然看到了几个穿着铁路制服的人朝着这边走过来和车上下去的乘警聊了些什么,接着指了指我们所在的这节车厢!
“医生没来……”安安语气虚弱的苦涩道,“他们不会救我们了,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
“不会的。”我皱着眉,目光看着车站,试图在人群中寻找医生!
“你快看,那里————”我忽然看到了车站来了一群穿着隔离服的人,不由得指着那边兴奋的对安安说道,“你看吧,就让你平时少看点烂片的,那都是电视里演的,现实中不会发生的!”
“可是我们现在这种情况,不也是电视里才会演的么?”安安无力的张了张嘴唇,有些怕冷似得瑟瑟发抖起来!
这时候,我们的视线看到了对面的车厢里,那些穿着隔离服的人正在朝着车厢里使劲的喷洒着消毒喷雾,接着整节车厢的人,全都在那些穿着隔离服的人员的带领下朝着车的另外一个方向去了!
“等到那些人疏散完了,就该把我们带下去了,到时候我们可能要被带去实验室……”我苦笑着说道。
安安一声不吭的趴在我的肩膀上,一抖一抖的看着那边,眼神显得十分茫然。
然而,在我的等待中,前后两节车厢的人全都下车后,也没有人过来这边打开车门让我们下去,反而是列车忽然动了一下,紧接着车子忽然慢慢的驶了出去,我的眉头一下子紧皱起来!
安安有气无力的嘲笑我:“傻瓜……你看吧,还是我聪明,他们不会救我们了!”
我胸中涌起一片怒气,拿起对讲机打开,朝着对讲机的那一头大声的叱问为什么不把我们接下车去,我们还没有死,也没有到无药可救的地步,为什么所有人都下车了,唯独我们不行?
然后对讲机的那一头,先是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传来了沙沙声,直接中断了通讯!
“妈的!”
我怒骂了一句,又换了频道,怒骂了一遍,这时候我才无奈的发现,刚才在停站的那里,铁路那边来的人将我们这节车厢和后面的车厢分离了,我们现在正是被拖着走的最后一节车厢!
我拿着钥匙,犹豫着准备去打开列车的隔间门了。
既然他们都这样的话,那我何必谨守着自己的良心?
可是钥匙都碰到了锁的时候,我却咬着牙又迟疑了,毕竟我是医生,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们这里可能是病毒的扩散源头,如果我打开车门,前面的车厢还有其他人的话,那么病毒很可能会继续蔓延过去,车厢里的其他人应当都没有被明显感染,因为当时这个女孩被扎针后就立刻反应过来找了乘务员,乘务员之后就是安安正好遇到这件事,她们是最直接接触女孩的人……
这时候,我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我看着是蓝道打来的电话,顿时按下了接听键。
“砚哥,你是不是在17号车厢?”蓝道的语气显得有些慌张。
“对吧,我好像在15到16号车厢之间!”我回答道。
蓝道顿时沉默了一下,顿时苦笑道道:“刚才放播音了,说是14号车厢被取消了,现在我们16号以后的全部车厢,也要暂时临时停靠了,广播里说15号车厢里有人感染了病毒,不会是你吧?”
“看来他们说的就是我了……”我显得十分无奈的叹道,“广播里播了,为什么我这里听不到呢?”
“因为他们屏蔽了我们这里啊,笨蛋。”安安苦笑着,眼角的眼泪又流了出来,人在怕死的时候,眼泪会情不自禁的流下来的。
我顿时语塞。
蓝道沉默了一瞬,忽然咬了咬牙道:“砚哥,你是不是被他们给封闭起来了?我过去救你吧?”
我迟疑了一下,内心闪过了一阵复杂的挣扎,最终还是叹了口气道:“算了吧,他们可能也是出于安全的考虑吧,先等等……也许他们会有别的方法和想法,你擅自过来,反而有可能会被感染的,那样更麻烦!”
“可是……”
“算了!”我咬着牙苦笑道,“暂时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千万记住!”
蓝道沉默着。
我幽幽叹息道:“那先这样吧,看样子我要保持手机的电量,还不知道事情会怎么变化呢,如果你到时候下车了,打听到了那边的防治情况,记得随时给我报告最新的动态消息!”
“好!”蓝道沉闷的回了一句。
我直接挂了电话,整个人都有种复杂的情绪在翻腾着,心想要是当时我不过来,那就好了!
可是如果我不过来的话,安安一个人只怕会在恐惧中死亡吧?
“我们没希望了吗?”安安眼角挂着眼泪呢喃道。
我摇了摇头道:“还不到最后一刻呢,你难受吗?”
“嗯……又冷又热,头很胀,感觉有人在撕扯着心脏似得,虽然感觉不到痛,但是觉得好像晕车了似得,很想吐……”安安无力的说道。
我拿起她的手再次帮她查看了一下脉象,然后掀起她的衣服看了一眼她肚皮上慢慢扩大的那些红点,不由得表情苦涩的摇了摇头道:“我先帮你把银针取下来吧,等到关键的时候再帮你封闭经脉,现在撑不了很久的!”
安安莫不吭声,只是瑟瑟发抖着!
这时候列车再次减速,然后剧烈的摇晃颠簸着,我们都知道这是他们在卸下前面的车厢了,到时候很可能只会剩下我们这一节车厢,然后不知道会被拉到什么地方去,有可能是直接处理掉我们,也可能是把我们送到有条件隔离研究的地方,一切都是未知的…………
“我唱歌给你听吧?”安安忽然擦干净自己的嘴巴,脸色苍白的对我笑了笑道。
“你还会唱歌啊?”我笑着调侃。
“当然会啊,艺校生里的优等生,我的声乐课是满分的!”安安得意的笑了一下,然后开始轻哼了起来。
“姐是老中医。”
“姐专治吹牛逼。”
“头疼脑热血压低呀,跟我没关系。”
“你要吹牛逼,你不如打飞机。”
“又省钱来又过瘾,还没有压力。”
“……”
朗朗上口的调子,却带着一种极其市井的气息,歌词里全是粗俗的意味,但是被安安这么一唱,却好似有了一种小清新的味道似得,我听着听着,好几次忍不住都被歌词逗得笑了起来!
在列车剧烈的摇晃下,安安吃力的喘着气唱着这首歌。
直到列车忽然间戛然而止的停在了一片黑暗之中,安安的歌也唱完了,她忽然就抱住我哭了起来说道:“杨砚,我现在开始有点怕死了,你说怎么办呀,我哪怕死在大草原上,也不想死在这沉闷的火车上啊,而且还会死得那么难看……”
“不会的,不会的……”我安慰着她,故意转移话题笑问道,“你刚才唱的什么歌啊,很牛逼的样子?”
“这是花粥的《老中医》啊,你肯定没听过,花粥是我喜欢的一个女歌手……”安安忽然幽幽叹道,“其实我还认识花粥呢,与其说她是一个歌手,不如说她是一个自由享受着自己瞎哼哼的女吊丝啊……”
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我开始问起花粥这个人。
安安说着说着,忽然间全身剧烈的抽搐起来,我知道她的时间到了,但现在我们处于一片黑暗之中,我只得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准备照亮后,将她的经脉给封住,防止她等会失控!
但是就在我的手机亮光的那一瞬间,我惊悚的看到原本坐在那边的曹美红披头散发的伸出双手朝着我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