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爬不起来,是被人抬起来的!
“监狱规则第一条,进了仓里要认识老大,我们老大就是爆哥!”
“监狱规则第二条,新人新衣服一个月,打扫卫生叠被子一个月,餐食减半!”
“第三条,那就是无条件服从前辈提出的要求!”
“你有意见吗?”一个三角脸的家伙对我说完后问道。
这时候有意见无异于找死,于是我直接摇了摇头,气若游丝的说道:“没……”
顿时,扶着我站起来的两个人松开了我,摇头说了一句真扫兴,而我则瞬间无力的摔倒在了地上,立刻有人过来踢了我两脚骂道:“喂!别装死啊,既然没意见,那就先去帮我们把昨天的衣服全都洗了吧!”
我抬起头苦涩道:“能等我喘口气吗?你看我被打成这样,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还有力气干活吗?”
“你他妈找死?”那家伙顿时往我肚子上踹了一脚!
我忍!
咬着牙忍!
“别打了!”
忽然一张有些肥胖油腻的脸,推开了围着我的人,蹲下身来,我顿时看到了他肚子上那像是围了一个泳圈似得肥肚腩,可笑的是,我这时候脑海里想得竟然是,在监狱里的人,怎么会长出这么一身膘肉来?
这家伙蹲在我面前,一双眼睛刀子一般扫视着我冷笑道:“新来的,怎么进来的?”
我无力的说道:“他们冤枉我杀人,我没杀……”
“哈哈哈哈哈!”
周围顿时间发出一片哄笑声,有人嘲笑说:“我他妈的进来的时候也不承认我杀了人啊,可是还不是在这里蹲了七八年了,看来你小子也是个倒霉鬼,一定是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有时候啊……监狱就是你仇人家开的!”
我默然无语,只是觉得可悲,这家伙的语气里,竟然早已没有仇恨和愤怒,有的只是无力的甘于认命的语气。
“年纪轻轻的,可惜了!”满身肥肉的家伙拍了拍我的脸说道,“给你一天的时间养伤,然后开始干活,如果明天之后你敢偷懒的话,你会知道这间监狱为什么被称为死亡监狱了……”
我咬着牙,用感激的眼神看了一眼,不管怎么说,他给了我唯一的生机!
难得的是,在这个肥胖的家伙发话后,整个监房的人都没有再殴打我,我自己撑着爬到了建房内的洗浴池旁边,然后冲洗着自己的全身,也不管他们看没看到我的身体,反正这就是监狱了,不可能有女人,这些人也不可能对外去说些什么……
反而是那个肥胖的家伙在看到我满身的疤痕后,忽然朝着我‘喂’了一声,然后在我转过头的时候,他微眯着眼,指着我身上的那些伤疤问道:“那些伤疤,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苦笑道:“都是被人打的,爆哥……您是爆哥吧?外面的世界有多险恶,想必您也知道,送我进来的人,和打我的那些人,都是一样的,他们都是恶人!”
爆哥盯着我的眼神微微有些异样的冷笑道:“还挺会说话的,年纪不轻,伤痕累累,只可惜来了这里,你就没有出去的机会了,你这辈子算是毁了,想想我当年进来的时候,比你应当还要大个七八岁,现在算来,老子进来十四年了!”
我不由得愕然,很想问一句他犯的什么罪进来的,但却不敢在这时候多事。
清洗全身的污渍,血水顺着我的身体冲下来,足足洗了十几分钟,才不再有浑浊的血水流下来,我坐在瓷砖地上,靠着厚厚的墙壁,开始慢慢的感受自己全身的那些伤势……
头破了一道几公分的口子,应当是被橡胶棍给击打得直接爆开的,皮肉和毛细血管破了,没伤到要害,身上最重的伤势都是内伤,全是橡胶棍砸出来的,其余的就是皮肉下的淤伤,那些人下手十分狠辣,橡胶棍抽在人的身上,看不出明显的伤势,但是皮肉之下却全是青黑之色,淤血严重的话,可以让一个人在几天的时间内,忽然暴毙而亡,其实就是淤血堵塞了血管,导致死亡!
可惜的是监房里没有银针,不然我就可以疏导淤血了,而这个监房里所有的人,都对我心怀不善,我想要向他们求助,简直无异于自残,我不由得只能咬着牙,尽量的调整着自己的气息,强行的压抑着痛苦的感觉,不再去想监狱外可能发生的事情,而是仔细的开始思考起我自己的处境来!
一个多小时候,我爬到了自己的那个床铺上,忽然发现对面的那个床铺是唯一铺着竹席的,而我们其他人所有的床铺,都是没有的,于是我顿时猜到了那个床铺应当就是爆哥的床铺了!
我躺下准备休息一会儿,但睡在我上铺的家伙却忽然扔了一条发臭的内裤下来笑道:“新来的,这是哥珍藏了半个月的宝贝,你等会帮我一起把这个洗了!”
顿时间,监房里一片哄笑声。
“癞痢头你他妈的能不能别恶心人了?草……你这裤子简直有毒啊,穿半个月也不洗,真瘠薄无耻!”
“嘿嘿,这不是一直在等着新人来么!”
“尼玛币的,这要是半年不来新人,你他妈能穿半年不换啊?”有人骂道,“你麻痹的就不怕得病啊?”
“得病大不了就是死,在这里反正也没有女人,也没有乐趣,得病了说不定他们还会把我扔出去!”
“你就别想了,上次714仓里的老葛不就是想了这么个招吗?自残到自己发言脓肿溃烂了,最后监房里也没人管,一直拖到他死了才被人扔出去的,你如果想死了再出去,你他妈就继续穿着得病算了!”
“滚滚滚,我就开个玩笑!”
“……”
我听得心下一片冰凉,只有死了才能出去,得病了也不给治,我被关的这个地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捡起那条臭烘烘的裤子,我慢慢的朝着洗浴池那边去,先用水浸泡着,扔了快肥皂在里面,准备过一会儿再来洗掉!
在乡下待久了,什么活都干过的我,倒是不介意在这种情况下委屈一下,但是看到肥皂的那一瞬间,我忽然想起外面网络上传的那些捡肥皂的段子,顿时间生出了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想着,这里该不会有人有这样的爱好吧?
我坐在床上怔怔的发呆,视线一直盯着爆哥那边的竹席,心想着要是能给我从竹席上拆出一小根竹签子,那该多好啊?
“啪!”
有人直接往我的脑袋上扇了一下,然后笑嘻嘻的盯着我问道:“小帅哥,今年多大了?”
监房里又是一片哄笑声。
有人喊道:“鸭霸,你他妈不是吧,人家都伤成了这样,你也能想那事儿?不如自己找个洗发水的瓶子的瓶口对付算了!”
“草!以哥的雄厚资本,洗发水的瓶子够进去一根毛啊?”鸭霸炫耀似得的嘿笑道,“我只是先了解了解嘛,感情这种事必须得循序渐进,你们都是俗人,跟你们说感情你们懂个毛啊?”
“切!你他妈的懂,懂的都是男人和男人的感情,哈哈哈……”
我心下一片冰凉,不由得盯着鸭霸说道:“我十九了,霸哥你呢?”
鸭霸看着我,很是满意的笑了笑道:“霸哥我今年应当是三十三了,进来的时候是二十六,我和我男朋友正好着,他的马子回来了,然后在他马子的逼迫下,他想要离开我,于是老子直接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干掉他们两个,世界顿时完美了……”
草!
真正的变态!
我欲哭无泪,简直不知道自己到了一个怎样黑暗的地方,这时候忽然监房的铁门有人敲了敲,然后一声开饭了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但是随之而来的一句话是:“除了新来的,所有人都排队去打饭吃!”
我顿时皱着眉,咬着牙压抑着自己的怒火,看着爆哥从他的床铺上下去了,我才稍微的平息了一些自己的怨恨,目光盯着竹席,保持着自己的平静,越是这种情况下,我就越是得镇定下来!
如果我跟他们一样了,那我就真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