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低垂,三月多变的云层里像是酝酿着一场狂风暴雨,但却迟迟没有落下。
白玉京抬头看着昏沉沉的天色,一脸苦涩的叹了一句:“我早就知道他的脾气,他出手又狠又贪,跟狼似得不狠狠的撕咬一块肉下来是不会罢休的……”
“这人确实狠啊,一夜之间竟然颠南形势全改,不管是不是跟咱们站在一条线的那些势力都被打成了筛子……呵呵……”
“恩泰啊,颠南的大势去了,这条线只怕会失控了!”白玉京忧心忡忡道,“很多时候,我觉得胜券在握了,他都能够杀出一条血路,更何况是现在我们已经完全失去了对颠南的掌控,他会做出什么,我还真的不知道啊,我想我该撤了。”
“你好像是怕了?”恩泰的指间夹着一根雪茄盯着白玉京皱眉笑道,“我记得以前的你是什么都不怕的,你最喜欢的一句话就是天高任鸟飞,现在的你是怎么了?成了惊弓之鸟了?”
白玉京的神情有些恍惚,看着阴沉沉的天空叹道:“你没有站在我的位置就不了解我现在的处境,无论是从内还是从外来说,危机感都在靠近我,我走这条路这么多年以来,对于危机感向来是有一些先决考虑的,但这一次直觉告诉我——很难办了!”
“有什么难办的?”恩泰拿起火机点燃了雪茄,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吐出一口淡烟说道,“你还是安全科位高权重的白玉京,他充其量只不过是对外安全科的小组长而已,对内他地位远逊于你,对外…………告诉你个好消息……”
“好消息?”白玉京微微皱眉。
“是的,好消息!”恩泰敲了敲雪茄,脸上满是春光笑道,“2月制造的那场下跌,我们在3月已经获取了足够丰厚的回报,这些回报的金额,相比起跟龙堂合作半年的分成来说,也毫不逊色了!”
“这么多吗?”白玉京神色微变。
“哈哈哈……早跟你说过的,这年头黑白难分,什么是黑什么是白呢?能来钱就是胜者!”恩泰敲了敲桌子冷笑道,“你说的那个杨砚不是厉害吗?可是在我看来,他厉害之处还是跟赌徒一般搏命,这是不可取的,遍观他现在的格局,只能算是一般般了!”
“一般般?青莲集团现在被重点扶持,他的路线走得稳扎稳打的,怎么会是一般般呢?”
“所谓一般般,指的是他赚钱的能力,那些产业布局虽然中规中矩,但是前期都是需要砸钱的,他真的有那么多钱砸下去吗?”
“他可以找人融资!”
“融资是可以的,但如果后期继续遇到问题呢?融资能够解决一切吗?”
“你的意思是,我们接下来要跟他玩金钱游戏了?”白玉京顿时恍然盯着恩泰问道。
恩泰挥了挥手笑道:“这也没什么不可以的,他不是想要打碎颠南的格局吗?那就让给他啊,你不还是安全科的白玉京吗?他要是敢通过这条渠道赚钱,你也不用说需要多少人手,只是时不时的派人专门在那里打击他一下,也足够他吃一壶的了吧?”
“缠斗的要诀就是缠而不是斗,他喜欢狠绝利索,那你就跟他来个持久战啊,让他深陷泥潭……”
白玉京眼中渐渐有了一丝亮色道:“你说的倒是一个办法,缠着他,也不直接捣毁,只是不断的打击,会让他分散精力……”
“对啊,这不也是办法吗?所以说啊,世上没有不破的局,只有弱者服输的心!”恩泰摇了摇头笑道,“你啊……是被他给打怕了!”
白玉京皱着眉想了一下,摇了摇头道:“我不是被他打怕了,而是觉得他的心计越来越可怕,只是守在杭城,但竟然对外做到了那么远的事情,他先布置下的那些线,我们都没有察觉,等到他开始动手,我们竟然来不及,这份心机实在可怕!”
“这倒是,但也只是心机而已,论阴谋阳谋,这个世界上精于此道的人大把存在,真正笑到最后能够屹立不倒的又有几个?”恩泰冷笑道,“我们这次资金足够了,他不是想要专心吗?那我就让他先专心起来再和他玩一玩……”
“你怎么想的?”白玉京好奇的问道。
“知道老外做生意和我们中国人做生意的两个不同点吗?”恩泰盯着白玉京,见白玉京脸色茫然,不由得淡笑道,“你们啊,都不懂生意的精髓,杨砚也是不懂的……”
“老外做生意,一旦发觉别人的长处,喜欢砸钱收购下来,然后把长处捞在自己手里,但却不用,而是毁掉它的产业,继续让自己的份额霸占着市场……他没办法压制你,但是可以把你买下来,然后掐死你,自己不还是老大吗?”
“咱们做生意,看什么火就模仿什么,你是老大不要紧啊,我们制造十倍的仿冒扰乱你!十倍不行吗?那就百倍吧!”
“呵呵……”恩泰冷笑道,“这市场哪来的什么老大?哪来的什么独一呢?这个世界不变的道理就是——没有千日红的花!”
白玉京脸色有了变化,但还是有些犹豫的问道:“山寨初雪膏?这条路貌似走不通,初雪膏的销售方式貌似很稳!”
“他有初雪膏,我们何必也有要初雪膏啊?我们研发出一个银雪膏,白雪膏……其实发布会的时候,也就是从他们那里买过来的一些初雪膏稀释后的产品对外公布也有成果,但我们的价格低于它十倍,这样还不行吗?”恩泰淡笑道,“我们以人性对人性啊?初雪膏毕竟昂贵,但如果人人都能买得起的低配版初雪膏,人们不会抢购吗?”
“我懂你的意思了!”白玉京忽然笑道,“你是想借着初雪膏的噱头,发布会上用它的稀释版本,但真正的产品却是挂羊肉卖狗肉,跟普通的化妆品一样的,对吧?”
“哈哈哈……对的!这才是商业真正的法则!”恩泰笑道!
白玉京叹道:“可这样一来,他们只要举报造假,而且你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了,甚至连我现在才发觉他的厉害之处,南宫可是主管这一片的一把手,只要南宫发话,你能寸草不留,对于这事你又该怎么办?”
“这倒是个难题……”恩泰也忽然皱眉道,“差点忘了南宫了,这个女人太过低调无闻了,得想个办法弄掉她才行啊!”
白玉京苦笑道:“南宫这个位置,可能也不好动啊,至少我是没办法弄掉她的,她没有什么破绽,即便是有一些,以她的声望来说,很难打击得到她,毕竟她是出了名的医药狂人,不爱钱和权力,甚至连男人和在乎的人也没有……”
“我也是奇了怪了,一个这么漂亮却又无欲无求的女人,她为什么也对杨砚特殊对待呢?”
“这里面有钟海山的原因在内,但具体的原因,连我也不清楚,我们天天想着人性,但南宫的性子,属于尤奇怪的那一种!”
“是吗?既然难以琢磨,那就不需要琢磨啊……”恩泰盯着白玉京忽然间阴冷一笑,“这事交给你去办吧,用最原始的办法,让她失效!”
白玉京眼睛闪过一抹惊疑,压低声:“你的意思是……”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恩泰冷笑着说道。
……
杭城,倾城国际会所。
我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昏沉沉的天色,不由得打了个‘喷嚏’,然后无奈的叹道:“你的意思是,还是没办法查到吗?”
吴远山站在旁边,也盯着阴沉沉的天气苦涩道:“我们在中海的力量不够,没办法达到遥控失态发展的程度,有些事情追查起来,一些环节缺失后,没有资源和能力去打通……”
“那就不用查了!”我冷笑道,“丛林法则,如果感觉到有猛虎在暗中窥视自己,与其花时间去找出老虎在哪里,不如先让自己处于安全的区域,要么逃走,要么制造陷阱等待老虎扑过来!”
“砚哥的意思是……”
我冷冷一笑:“我们……不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