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尚未散尽,那乳白色的雾气在鼻尖萦绕,带着丝丝湿润与清冷。
七十二道陶窑的青烟在野人沟上空拧成螺旋,远远望去,好似一条灰色的巨龙在低空盘旋,青烟那淡淡的土腥味混杂着雾气的湿意,弥漫在空气中。
骆志松用裂成两半的银簪挑起地上鳞片锁链,手指触碰银簪,那冰冷的触感瞬间传遍手心。
金属相击竟发出编钟般清脆悦耳的清鸣,这声音在寂静的清晨格外响亮,仿佛是来自远古的召唤。
\"哥!\"小妹举着油纸包从山道跑来,脚步踏在石板上发出\"嗒嗒\"的声响,她的声音清脆明亮,在山间回荡。\"杨叔在晒药场等半天了,说今天要试新配的止血粉。\"
骆志松将银簪揣进鹿皮囊,那鹿皮粗糙的质感隔着衣物摩挲着他的肌肤。
那些游蛇般的锁链突然集体转向,齐刷刷指向县城方向,锁链摩擦地面发出\"沙沙\"的声响,好似有生命的物体在游动。
他望着小妹发辫上沾的晨露,晶莹的露珠在晨光下闪烁着微光,触手带着一丝凉意,他想起今日正是狩猎大会报到的日子。
骆志松离开宁静的野人沟,沿着蜿蜒的小路向县城西郊的晒谷场走去。
一路上,鸟儿在枝头叽叽喳喳地叫着,微风拂过脸颊,带着田野里泥土的芬芳。
当他到达时,晒谷场早已人声鼎沸,嘈杂的人声、牲畜的叫声、小贩的叫卖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热闹的海洋。
李猎户摸着腰间新打的狼牙匕首,那匕首冰冷且锋利的触感让他心中暗自得意,他朝裁判席使了个眼色。
当骆志松带着改良过的七股绞钢索进场时,他看到公示栏的赛区地图被泼了墨,那墨汁乌黑发亮,散发着刺鼻的气味,取而代之的是用朱砂圈出的野人沟北坡。
\"今年赛制革新。\"李猎户的跟班敲着铜锣喊,铜锣的声响震得人耳朵生疼,\"每队要交二十斤鲜肉给公社食堂,猎物不足的直接淘汰!\"
观众席上的韩小凤攥紧药篓,药篓粗糙的竹篾割着她的手心。
她分明看见李猎户的人连夜往北坡运捕兽夹,那些淬着蓝光的铁齿在月光下像极了陶窑里流出的锁链,那蓝光散发着丝丝寒意。
此刻骆志松正蹲在地上调试绳索,手指触碰钢索,能感觉到它的坚韧与光滑,钢索接头处的鳞片状卡扣在日光下泛着奇异波纹,那波纹好似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初赛开始的铜锣刚响,那震耳欲聋的锣声在空气中炸开。
骆志松的钢索便弹弓般射向崖壁,钢索在空中呼啸而过,带着一股凌厉的气势。
杨猎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绳索在半空划出弧线,精准缠住岩羊双角。\"这钢索会拐弯?\"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惊讶与疑惑。
\"我在绞丝时掺了窑厂废渣。\"骆志松拽着猎物轻笑,颈后鳞甲微微发烫,那热度仿佛是胜利的信号。
昨夜那些游走的锁链,此刻正在他背囊里化作七十二枚带倒刺的钢蒺藜,背囊里传来钢蒺藜轻微的碰撞声。
日头偏西时,骆志松的陷阱已困住三只獐子。
他特制的诱兽药剂在松针堆里袅袅生烟,那淡淡的烟味带着蓝血草独特的清香,韩小凤轻轻嗅了嗅,便认出其中有蓝血草的味道。
当李猎户还在为逮到两只野兔沾沾自喜时,北坡突然传来狼嚎,那狼嚎声凄厉而又悠长,仿佛来自地狱的呼唤,让人毛骨悚然。
\"是头狼!\"观众席骚动起来,人们的惊呼声、议论声此起彼伏。
只见骆志松钢索一抖,蒺藜暗器雨点般钉入树干,那暗器飞行时发出的\"嗖嗖\"声让人胆寒,瞬间在密林间织出天罗地网。
头狼撞上钢索的瞬间,鳞片卡扣突然迸发蓝光,那蓝光耀眼夺目,还伴随着一股刺鼻的焦糊味,将野兽电得浑身僵直。
韩小凤的加油声戛然而止。
她看见头狼瞳孔里映出的不是骆志松,而是个举着药锄的虚影,那虚影模糊而又诡异。
更诡异的是,那些被钢蒺藜划伤的树干,正渗出和陶窑锁链同色的黏液,黏液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腥味,顺着树干缓缓流淌。
暮色四合时,骆志松离开热闹的晒谷场,沿着山间小道走向晒药场。
一路上,虫鸣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晚风轻轻拂过,带着丝丝凉意。
晒药场的称重台堆起小山般的猎物,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骆志松擦拭着染血的钢索,那血迹黏稠而又腥腻,他没注意裁判席的算盘珠突然集体爆裂,算盘珠炸裂的声音清脆而又突兀。
李猎户盯着他背囊里闪烁的蓝光,心中不禁想起开春那夜——当这个外乡人用古怪药水救活牲口时,后山所有悬棺都发出了金石相击之声,那声音仿佛还在他耳边回荡。
野人沟深处传来锁链拖地的声响,比昨夜更近了,那声音沉闷而又阴森,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在靠近。
晒谷场上的秤杆高高翘起,骆志松的猎物堆得像座小山。
裁判举着铁皮喇叭喊出\"三百二十斤\"时,铁皮喇叭发出的声音尖锐刺耳,杨猎人手里的旱烟杆\"啪嗒\"掉在地上。
几个裹着羊皮袄的村长凑近细看,羊皮袄粗糙的质感和浓重的膻味扑面而来,钢蒺藜在獐子皮毛间闪着幽蓝的光。
\"后生可畏啊!\"青石村的赵村长用拐杖戳了戳岩羊角上的绞钢索,拐杖与钢索碰撞发出\"笃笃\"的声响,\"这物件比咱们祖传的套马杆强上百倍。\"
李猎户的狼牙匕首在木桩上划出深痕,那尖锐的摩擦声让人牙酸,他盯着岩羊脖颈处的电击焦痕,突然想起昨夜锁链拖地的声响也是这般焦糊味。
韩小凤正给骆志松包扎虎口裂伤,伤口处的鲜血带着温热的触感,她忽然瞥见称重台的青石板缝隙里渗出淡金色黏液,那黏液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金属味,像极了陶窑锁链上的锈迹。
暮色染红野人沟时,二十三个村子的猎户都收到了决赛通告。
骆志松蹲在公社食堂后墙根,墙根的砖石冰冷而又粗糙,听着墙内传来剁骨刀的闷响——那些本该属于他的猎物,此刻正在案板上淌着蓝莹莹的血,那血腥味刺鼻而又浓烈。
\"他们往肉里掺了铁砂。\"杨猎人攥着半块带齿痕的骨头,骨头粗糙的质感和血腥的味道让他皱起了眉头,\"说是要给炼钢炉添料,我瞧着倒像在试什么邪门东西。\"
骆志松的指尖抚过墙砖,青苔下的刻痕组成锁链状的图腾,那刻痕粗糙而又神秘。
小妹突然扯他衣角:\"哥,你荷包在发光!\"鹿皮囊里的钢蒺藜正在共鸣震颤,那震颤的感觉透过鹿皮传递到他的手上,远处山崖传来悬棺碰撞的叮当声,与钢器震动频率分毫不差。
骆志松离开公社食堂,沿着昏暗的小道走向油灯昏黄的公社库房。
一路上,黑暗中似乎有一双双眼睛在注视着他,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在油灯昏黄的公社库房里,李猎户往狼牙匕首抹着黑乎乎的膏药,那膏药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药味。
三个戴狗皮帽的猎户围在铁皮桶旁,狗皮帽上散发着一股浓重的皮毛味,桶里泡着的捕兽夹长满珊瑚状金属增生。
\"明日决赛场地在野人沟核心区。\"他阴笑着举起匕首,刃口映出墙上血字告示——\"炼钢模范可获特供粮票\"。
骆志松离开公社库房,沿着崎岖的山路走向山神庙。
月光洒在地上,仿佛铺上了一层银霜,山间的风声呼呼作响,仿佛是幽灵的哭泣。
韩小凤在山神庙配药时,发现蓝血草的汁液竟能溶解钢蒺藜,她心中一惊,暗自思索:
“蓝血草为何会有这样的特性,这和骆志松的钢蒺藜又有什么关系呢?我望着供桌上破碎的悬棺残片,似乎感觉到自己正在接近一个巨大的秘密。”
她望着供桌上破碎的悬棺残片,突然明白那些锁链般的刻痕其实是某种古老文字。
庙外松林无风自动,沙沙声里混着铁器摩擦的锐响,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惊悚。
\"明天进山要备双份火折子。\"骆志松把改良过的钢索浸入桐油,桐油那油腻的触感和刺鼻的气味让他皱了皱鼻子,火光映亮他脖颈后浮现的鳞状纹路。
小妹蹲在门槛上数钢蒺藜,突然指着夜空喊:\"哥!北斗星的勺子柄变成锁链了!\"
后半夜山风骤紧,风呼啸着刮过,像一头愤怒的野兽,晒药场的铁秤砣在月光下渗出蓝雾,那蓝雾散发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骆志松擦拭猎枪时,听见屋后传来野猪啃食金属的咯吱声,那声音让人头皮发麻。
他悄悄推开窗棂,一股冷冽的空气扑面而来,他看见十二只岩羊正用角抵着公社围墙——它们的瞳孔里跳动着和头狼如出一辙的蓝色火焰,那火焰散发着丝丝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