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他们检查的是徐伯,他看起来对于四人十分信任,只随意地打量了一下。
“少爷今晚是不回来了吗?”徐伯看清四人之后,笑眯眯地给他们放行。
“嗯,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徐伯今晚早点睡。”言述嘴角微微上扬,应声回答。
毕竟他们身上并不像是能藏大件“物品”的样子。
最后四人定了个包厢,点了点简单的饭菜便坐在一起开始分享各自的情报。
汇总下来,大家大概有了一个共识。
禁药的来源很有可能就是“两面青佛”组织。
从一开始的艾利克斯学院性别教育讲座禁药风波,到不夜天的社会人士冲突,然后是由前者引发的竞赛绑架事件……
一桩桩一件件,由低劣的分化诱导剂到品质中等的迷幻剂,随着他们觉察到不对劲开始深入调查,各种各样的线索都让他们发现,禁药的出现并不是偶然。
“……不过,阿辞,你怎么没和我们说你在研究所还遇到了……”谢观唇瓣微抿,这件事情出现导向的后果让他根本没办法想象。
“事发突然。”姜辞道,“我也没想到会有人就这么盯上我。”
“但是alpha抑制剂里出现问题,和后面你遇到袭击……这两者之间,好像存在冲突。”言述蹙眉,他面前的碗筷都没有动过,只有旁边玻璃杯里的温水被他喝了一口。
确实。
如果说对姜辞的针对落于爸爸姜骏给的alpha抑制剂的话,那么这份针对本身的出发点就是不希望她知道。
怎么会在后面就这么突然地在商业大厦地下停车场就这样发动袭击?
对于姜览那边来说,是情有可原的、是紧迫的,那姜辞这边根本没办法解释。
“暂时存疑。”找不出答案,姜览开口暂停关于这个问题的讨论。
而后他看向谢观,眼里流露出明显的意外:“我没想到你这边能有那么大的进展。”
谢观眼皮轻掀,乌黑的瞳仁让他眼里的情绪很淡。
他说:“三次。”
“艾利克斯礼堂,不夜天,竞赛。”
谢观一个一个把所谓“三次”的名词念出来,说完之后,眼里的情绪已然泛冷:“三次出现的禁药,对我都存在针对性。”
姜辞方才还垂眸思索,谢观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在此时此刻都聚集在他的身上。
姜辞突然想起来当时竞赛事件之后她去医院看望谢观的时候,医生提到的“针对性”。
谢观的话语在此时此刻把这一点微薄的记忆迅速勾连起来。
难怪,当时去见谢观的时候,他的初次分化受到的影响情况分外严重。
难怪,当时那么多人在一起,那人偏偏针对上谢观,想要给他用药。
难怪,当时明明言述距离更近,但是身体问题更严重的是谢观。
姜辞看着面前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的谢观,他还在继续说着。
“基本上全流程可能接触的人都或多或少地调查过,刚开始没找到什么问题。”谢观道,“最后发现是那天那个医生那里出了问题。”
“他的助手是‘两面青佛’的人,军方出身,一开始背景很干净。”
谢观敛眸,补充道,“前段时间刚查出来。还是在搁置了一段时间之后,他们忍不住露出马脚。”
他没提这中间好多次以身试饵的情况。
谢观这么说,姜览基本上可以确定这就是自己遇到军中内鬼销毁资料的原因。
“细节问题,后面我可以给你发调查结果。”谢观看向姜览,先前他说过自己在军中遇到的情况。
“好。”姜览点点头。
他们在这边热火朝天地分享信息,结束了一场宴会的言宅已然沉寂下来。
徐伯把今天的情况都整理完毕之后,把手上的水珠用手帕擦拭干净。
青草香味的洗手液把手上的腥味覆盖,但徐伯只稍微闻闻,还是觉得自己这处理在言赴海面前不够看。
毕竟房间里那位手上也不知沾过多少好的坏的、罪恶的无辜的鲜血。
徐伯将自己的仪容仪表重新调整回最完美的状态之后,才转身上楼,敲响书房的门。
里面传来言赴海低沉沙哑的声音:“进来。”
“老爷。”徐伯微微俯身。
“情况怎么样?”言赴海靠到背后的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看向面前的老仆。
“按照您的吩咐,这一批人都清理掉了。”徐伯声音和缓,一如平日里在晨光熹微之际向主人汇报今日的美味早餐时用的语调。
“好。”言赴海点点头。
“只是,现在那边还没有消息。”徐伯声音微顿。
“问一下,这一次派来的是哪个小崽子。”言赴海微微眯起眼睛,“还有,是谁下的决定。”
徐伯一一应下,才在这一部分的谈话结束之后说起言述。
“小少爷和谢少爷、姜少爷、姜小姐一起离开了。”
“小辈交流罢了。”言赴海道,“上次之后,阿述有没有跟你透露过自己的想法?”
徐伯细细思索之后,才回答主人:“并无。”
“老爷不必太过担心,毕竟小少爷才刚回归主家,而您所说的事情,对于他来说实在是过于超前了些。”
言赴海听着老仆的用词,觉察出一点幽默的笑意。
“在他们这些小辈面前,老头子我也能称得上是超前了。”
“老爷这可就妄自菲薄了。”徐伯声音里也带上一点笑意,“老爷稳稳坐了这军方首领、言家三代家主的位置,哪止这长远的眼光呀?”
言赴海在这只有主仆两人的房间里,轻笑两声,也算是应下了徐伯的有意奉承。
只是,他还是希望阿述能够早点下定决心。
他给他时间,不是为了让他在上次的谈话中给出的两个方向进行自由选择,而是给他做心理准备,做选择既定答案的心理准备。
毕竟这件事情,于言述,于他言赴海,甚至于言家,本身就没有商量的余地。
倘若未来的言家需要他,那他在这件事情上,就没有更多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