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晚杀人了？血腥味很重。”
这是敖毅天亮之后见到水说的第一句话。
“哎，明明洗干净了，还有味道吗？”
水马上举起双臂把身上闻了个遍。
“不，我指的不是实际的味道。”
“啊是这样。”
双臂无力地垂下，水的脸上带着一丝阴冷。
“怎么，你要批判我了？”
“不，我只是想听听理由。”
“人类嘛，无非就是威胁、抢劫、强暴之类的，不过我去得早，还没来得及发生，受害者我也有好好的送到安全的地方哦。”
“这样吗，那就是罪有应得又运气不好了。”
“你都不怀疑我撒谎吗？”
“就算你说你杀人只是为了取乐又能怎样，那两个人已经死了不是吗？”
看着敖毅的双眼，水的心中不知为何生出了一丝畏缩。
“…是是我错了，以后我尽量留一口气。”
“这附近真的有还能开的车吗…”
听到这个，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一把车钥匙。
“这是昨晚从他们身上搜出来的。”
“能开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
将钥匙抛给敖毅，水假装不经意地走到他身边，抬起胳膊肘就要往敖毅肩膀上搭。
“哦，看着还挺高级的。”
敖毅将钥匙高高举起，看着上面精致的logo，不动声色地向一边挪了一步，水的胳膊倚了个空，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确实是挺高级的…”
遵循着一边按开锁按钮一边找的原则，两个人在一所独栋别墅的车库里找到了这辆尺寸十分夸张的SUV。
“原来是公子哥啊…所以这块表也是真家伙咯…”
水又不知从哪掏出了一块金灿灿的手表。
“…你到底从他们身上扒了多少东西。”
“嗨呀反正他们也用不上了。”
水走到车边拉开车门，她早就看上了放在仪表盘上的墨镜。
“怎么样怎么样。”
水带上墨镜转身对着敖毅一顿炫耀。
“没记错的话‘修行’这个词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吧。”
“真是的…没有情调…”
敖毅绕过水坐到驾驶座上。
“油不会…不够吧…”
仪表盘亮起，油表的指针只扬起了一点点。
“…就算是满的也不够，找加油站吧。”
“也对，反正现在末世了，加油站应该没人守着可以随便加…吧…”
看着加油站门口垒起的沙袋和一群手持棍棒的人，敖毅叹了口气，斜着眼看坐在副驾驶位上的乌鸦嘴，一副“你要不以后永远都别说话”了的表情。
“两位是要去哪吗？是要加油吗？”
几个人顶着凶神恶煞的脸凑到车窗边。
“什么价格？”
听到敖毅天真的问题，人群爆出了震天的笑声。
“现在钱有什么用！不过…”
他们显然是看上了副驾驶位上的水。
循着他们的目光，敖毅“果然会变成这样”的表情看向水。
“哦~可以啊，感觉会很有趣…”
嘴角微微扬起，水的脸上虽是笑容，但只是对视一眼却让周围前一秒还嚣张跋扈的家伙们脊背发凉，寒毛直竖。
“…记得留口气。”
也不知道她听没听到敖毅的嘱托，水推门下车，围住车的人群却随着水的前进不停后退，有人在摔倒后来不及站起宁愿手脚并用也不愿接近眼前这个高挑姣好的女人。
“怎么了？不是想要我吗？”
“万…万分抱歉…！！”
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但如果命都没了，再多黄金也只能做个华丽的棺材了吧，秉持着这个想法，混混们全部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不要了？”
“小的有眼无珠…小的有眼无珠…”
看着眼前跪倒的一排人，水的眼前闪过了过去的某个画面。
“可以加油了吗？”
“啊啊啊当然可以当然可以，快快快去，给大哥大姐带路！”
为首的混混起身推搡身边的跟班，但跟班似乎有话想说。
“大大…大姐，其实我们…有一个请求…”
“喂，你想死啊！大姐头你别在意他说的，我这就给您带路…”
“…什么请求。”
水回过头确认敖毅的意思，敖毅则只是用胳膊垫着趴在方向盘上。
“我…我们的补给藏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但…但是那里有…”
“就是几条野狗而已！等下多带点人把它们打跑就行…”
“那根本不是野狗！！哪里会有一口就把人脑袋咬掉的野狗啊！！”
跟班歇斯底里地叫喊着，周围的混混都安静了下来。
“补给里…有药品，要是不赶快拿回来的话，阿辉就…”
“很严重吗？”
敖毅不知何时下车走到了水身边。
“我们不懂…但是他自从被它们咬了之后就一直在发烧…我不知道…”
“具体位置在哪里。”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热心肠。”
按照混混给出的路线，敖毅和水找到了一间仓库。
“毕竟跟人约好了。”
仓库门前是一片停车场，几只浑身血肉模糊像是狗的动物在专心地啃食着什么，从一边的断肢来看，它们现在正吃着的，就是没来得及逃跑的人吧。
“是诅咒的产物啊，这还真不是普通人能对付得了的。”
敖毅向前走了几步，却发现水还待在原地不动。
“怎么了，怕狗？”
“谁怕狗啊，这也当成测试吧。”
“在这人命关天的时候？”
“龙帝难道没自信打赢这几只怪物？”
“…下不为例。”
两人还在说话的时候，已经有怪物注意到了敖毅，三只怪物扑向二人，血盆大口已近在敖毅眼前。
敖毅甚至都没转头看，便抬起手用掌心精准地顶住了最前面怪物的下巴，同时另一只手唤出长剑毫不犹豫地刺穿了它的身体，双手握剑将怪物的尸体甩到了紧随其后的怪物身上将其撞飞，紧接着挺剑刺入第三只怪物的喉咙，剑刃从其后脑刺出，转动剑柄将怪物的脑袋一分为二，这时那只被同类尸体压住的怪物也挣脱了出来，但等待它的只有飞来的剑，一声呜咽后，那怪物插着剑的脑袋便垂了下来，敖毅缓步上前，将剑拔出的同时，漆黑的液体也从三只怪物的尸体中飞出，钻入了剑刃之中。
“嗯~还不错嘛…”
水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敖毅身上，一只怪物偷偷绕到了她身后，见时机成熟，怪物高高跃起，想要一口咬掉这颗美丽的脑袋。
但凭空出现的青色蛟龙却先一步咬住了怪物的身体，修长的身体盘旋而上，在半空将怪物咬成两段，粘稠发臭的黑色粘液飞溅而出，化作无数黑色雨滴落向地面，水抬起胳膊，层层水雾凭空出现，在她头顶凝聚成伞盖的形状，恶臭的液体从水雾伞的四周滑落，没在水的身上留下一丝一毫。
“是这些吗？”
“是的是的，哎呀都不用大姐头费心的！”
混混毕恭毕敬地接过药箱，然后塞到了跟班怀里。
“赶紧去救阿辉！”
敖毅和水跟在跟班身后走进了加油站旁的屋子里，几个人围在中间临时拼起来的桌子旁，他们口中的阿辉就躺在桌子上。
“阿辉…阿辉，药来了！”
“先让开。”
水推开跟班走到了桌子前，发现阿辉的大腿上缺了一块肉，而伤口的边缘已经发紫发臭。
水伸出手停在伤口旁，黑色粘稠的液体便从伤口中钻出，汇聚在水的手心，但显然现在并没有打麻醉的条件，于是阿辉的惨叫理所应当的响彻整个屋子。
“这样就行了。”
许久之后水才收回手，将浮在手心的恶臭液体甩到一边，水叉着腰走回到了敖毅身边。
再向阿辉大腿看去，看到的却也只是与寻常咬伤无异的伤口了。
“谢谢大姐头！谢谢大哥！我们的补给，我们的药你们随便拿吧！啊啊还有油！给你们加满，再多给你们打上几桶！！”
早些时候还嚣张跋扈的混混，现在却像是逢年过节的亲戚一样，不停地往二人的手里，往车里塞东西。
混混们站成一排招手的景象逐渐消失在了后视镜中，敖毅歪头看了看副驾驶上的水，她现在正摆弄着自己的头发，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你讨厌人类吗？”
水的眼前又闪过了那个画面，成群的人们手持火把，口中在喊着什么，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恐惧与厌恶。
“讨厌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