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林嬷嬷教导学习府中规矩礼仪,苏锦必定听从。但苏锦愚钝,很多东西不懂,还请林嬷嬷多点耐性,费点心思,切勿动辄打人。”
林嬷嬷笑道:“放心,老身怎敢随便打大小姐。只是,老身一向严格,若是大小姐不仔细认真,情急之下难免会动粗,这都是为大小姐好,毕竟玉不琢不成器,严师出高徒嘛,还请大小姐理解。”
丑话说在前,一会儿因为动作不标准不规范,那就别怪她下狠手了。
规矩礼仪的学习开始了。
林嬷嬷首先拿出苏府的家规,让苏锦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听着她读。
这本家规,有二十多页,无非是苏家的祖先籍贯由来,以什么起家,家规家训是什么,作为子女应该遵守什么,不应该做什么、在家应该如何孝敬父母、爱护兄弟姐妹等等。
林嬷嬷读得很慢,整本读下来,花了差不多大半个时辰。
苏锦一下子跪了大半个时辰,膝盖痛得要死,小腿已经麻了,好不容易等到林嬷嬷读完,她终于可以站起来时,根本起不来。
必须要青梅搀扶着,才勉强站起来,因为气血运行不好,眼前一黑,两耳嗡嗡嗡地响,若不是旁边有青梅,她几乎要晕倒。
林嬷嬷看着苏锦一瞬间青白如纸的面色,就知道刚才那阴戳戳手段,折磨到苏锦了。
解恨让她心里荡开了花,但脸上却板着,冷冷地说:“大小姐,听完家规,要说是,要跪行向前,双手捧起家规,这才是对祖先的尊敬,请大小姐示范一次,看是否做到位。”
苏锦脑里已经把林嬷嬷祖宗十八代问个遍,傻子都知道林嬷嬷在耍她,偏生不得声张。
她依言跪下,用疼痛的膝盖跪行两步至林嬷嬷面前,伸出双手,打算接这本厚厚的家规。
“啪”的一下, 林嬷嬷的板子狠狠地打下来。
旁边的青梅哆嗦一下,这板子打中苏锦的掌心,得多痛啊!
苏锦猝不及防地挨了这板子,怒火嗖地上扬,瞪着林嬷嬷。
林嬷嬷无视她的怒火,面无表情地说:“双手必须高举过头,瞧你现在,只放在胸前,没吃饭吗,没力气吗?”
苏锦知道林嬷嬷在折磨她,忍了,依言高举过头。
没想到“啪”的又一下,林嬷嬷的板子又打下来。
这次苏锦怒了,厉声道:“林嬷嬷,为什么打我?”
对于苏锦的发怒,凶狠的样子确实让林嬷嬷心头跳了跳。为了压制着苏锦,林嬷嬷同样厉声道:“打你是为你长记性,你的手虽然高举过来,但是不对齐,一只手高,一只手低,这样是极为不尊重祖先!再来!”
苏锦再一次双手平衡,高举过头。
林嬷嬷眼里狠光一闪,又一板子打下来。
苏锦瞅个清楚,手掌一翻,一把夺过林嬷嬷的板子,整个人就蓦地站起来了。
“你你你造反了?居然不听教导?”林嬷嬷吓了一跳,大声斥骂。
“非也,我非常乐意听从林嬷嬷的教导,”苏锦没有动怒,脸上是和善柔顺的笑意,“林嬷嬷,我生性愚钝,怎么都教不会,与其让林嬷嬷生气,不如让林嬷嬷亲自示范一次,我好照着做,相信母亲在此,也会同意的。”
要不然,她怎么做都不对,做一次就被林嬷嬷打一次,就这么简单的几个动作,再打下去,只怕自己一双手就被打废了。
慑于苏锦的身形压迫,加上她提出的要求也在合理之内,林嬷嬷也不好过于表露自己想折磨苏锦的目的,轻哼一声,道:“大小姐瞧着了,看看老身是怎么做的。”
她跪下来,双手掌心向上,高举过头,嘴里说:“看到没有--”
板子没有预兆地落下来,打中林嬷嬷掌心。旁边的青梅和林嬷嬷带来的丫鬟目瞪口呆,苏锦竟然打林嬷嬷,天哪,反了 !
疼痛让林嬷嬷一下子跳起来,怒斥:“你敢打我?”
苏锦的板子握在手里,慢声轻语得像和风细雨:“林嬷嬷,你的双手虽然高举过头,但是并没有对齐,而是一高一低,我不过是依照你刚才那样,做得不对进行责罚而已。”
“你!”林嬷嬷终于知道,苏锦原来在耍自己。
她一肚子火,恨不得撕了苏锦,但她好歹是苏府大小姐,身材比自己高一个头,真要对打,自己不是对手,何况她是复述自己刚才的做法,以治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自己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来。
到底是人精,林嬷嬷忍了,她努力平息怒火,尽量使声音平静:“好了,不要再纠结这个姿势了。相信以大小姐的悟性,很快学会的。我们进行下一个学习。”
下一个要学习的是走路。
林嬷嬷让人用麻绳把苏锦的双脚束起来,说:“自来千金小姐,笑不露齿,行不露脚,说的是走路要有仪态,不能迈大步,而是小碎步,这样才有仪态。大小姐在乡下自由自在,肯定没学过走路仪态,走起来路像风一样粗野,难看,粗俗,丢尽苏府脸面。所以,今日大小姐要好好学学怎么走路。来,看着我怎么走。”
她双手交叠在腹部,上身不动,轻轻地迈出了小碎步,这么看来,确实优雅美丽。
她示范一次后,对苏锦说:“请大小姐走一次。”
苏锦脚上被麻绳束着,才迈出第一步,差点就绊倒。她勉强平衡身体,一点点地往前挪,只是身体僵硬,看上去像一个企鹅在走路,特别滑稽笨拙。
旁边的几个丫鬟都忍不住捂嘴,就差没笑出声。
只有青梅,一脸担忧地看着苏锦,说:“大小姐,您慢点走,慢点走。”
林嬷嬷见此,一板子打在苏锦腰间,大声道:“大小姐,走路不要驼背,腰要直!”
苏锦紧攥了手指,心里说,我忍!
前世她做过皇后,如何不懂礼仪?
她调整呼吸后,闭上眼睛,回忆一次前世身为皇后时的所学的宫中礼仪,再睁开眼睛时,眼神坚决而清明。
她双手交叠在腰间,挺直腰身,目光平视远方,上身没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