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视的那一眼把他的崇敬烧的粉碎,手都在颤抖,翕张的瞳孔微微抖动。
他很想很想让自己的尊敬回到正轨,然而痛苦的是,这并不是意志力可以更改的。
泊伊尔浑身都烧起来,不耐到了极点,那张巨大的脸庞烫的毛毛的,看着她就要烧的升天了。
“有事吗?”良寂手默默伸到背后,戴上帽子,缓慢弯下腰,一只枯木拐杖从地上缓缓升起。
像个跛脚老人,拄着长出一截的拐杖,蹒跚向木屋走去。
直到良寂走到身后,泊伊尔才愣了愣,惊醒了。赶紧冲到她面前,“大,”
“大祭司,”他嘴唇嗫嚅了一下,“我的儿子,可以不去祭祀兽神吗?”
“你的儿子?”斗篷下那双阴冷的眼睛冒出冷光。良寂嗬嗬的笑了下,推开门,点上挂在门框的草芯灯。
这种草捻成灯芯,用油浸泡晒干,能燃烧很长时间可以用来照明。
良寂吹了一下火折。飘出缕缕轻烟,将引燃物收起来。
“是的。庚罕、是我的儿子,”
“那你想要怎么办呢?”
“我,我不想让他去祭祀兽神,他那么小,还是个…孩子。”
“我没让他死,是兽神想要二十车虎皮。”
“别的族群,羚羊有角,野猪有獠牙,可我们虎族需要二十车皮毛,这个数字太庞大了。”泊伊尔的声音愈发艰难,说着忍不住低下了头。
良寂静静的注视着他,忽然缓慢移开眼,声音带着淡淡的不屑,“这次祭祀是亘古未有的,你根本不知道那天上天会降下什么。”
兽族的神女,女主濮莺。她拥有柳条般柔软的身体和夜莺的歌喉,作者赋予她山间清风的美丽,以及强大一往无前的勇气。
她爱她,作者爱她。可是造物主不爱我。良寂忽然想。
“降下什么重要吗?用那么多兽族的生命换来的诞生。本就染着血,我宁可它…不出现。”
“泊伊尔在说胡话,”良寂就像一个真正的老人,笑得缓慢。为了模仿老人,所以良寂的一只脚是歪着的。跛着脚慢慢转过身,去煮的药锅那儿。
良寂拿着那把大勺子放到锅里搅了几圈,盛出一点水汤轻轻嗅了嗅。幽蓝色的水汤在勺里一漾一漾的,冒着热气。
“良寂!”泊伊尔忍不住跑到了她面前,呼噜呼噜的兽吼压在喉底,身子伏低了。
“这次的祭祀实在是太过分了,我们兽族会元气大伤的。”
“那又怎么样?上天会补偿你们的。”良寂尝了一口药水,懒懒的直起身。
这药水是为女主煮的,在剧情里女主得到兽族承认的神女身份后,来到大祭司的木屋里,她的皮和骨被拆开融到汤里,心脏做成法器。
对于生性野蛮残忍的兽族来说,这样可以让大祭司永远陪伴并且庇护着兽族。
就算死亡,祭司也依然会保佑着兽族的兴亡。每一任都是如此。
这比在坟墓里腐烂要好的多。
可是,谁想要这种死法?
“补偿?失去的兽人不会回来了。”泊伊尔瞳孔泛出一层层的红,焦急而迫切的盯着良寂,祭祀仪式一开始负责动刀的守卫就要下手了。
良寂随手把勺子扔进锅里,声音淡漠,“祭品是不能更改的。”
“但是你可以,”泊伊尔紧紧的盯着她,“如果你不答应,那么当天所有人都会看到你。”
良寂眼睫一顿,转头看向他,“你很爱你的孩子,我非常感动,所以我决定帮你。”
“泊伊尔的儿子庚罕,”良寂转过身,往木屋外走,“不需要参加祭祀,跳过他,祭品从他之后的家庭选出。”
泊伊尔迈出木屋,远古时代的阳光明亮而刺眼,透过巨大的树叶穿射进来。他忍不住眯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