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已经摸清了对方的实力,它不再躲闪,而是直接迎着对方扑去。两头巨狼互相撕咬了十几回合之后,那狼王最终被小白按在地上,并被小白咬住了颈脖,此刻小白只要一发力,那狼王便要一命呜呼。
那群狼见此,弃了李嗣业等人,纷纷向小白和那狼王围去,此前在大岩石上的那两头年轻的母狼也跳了下来,向小白和那狼王跑去。
那头纯白色的母狼低着头,缓缓的走到小白跟前,她用脸摩擦着小白的脸,然后再用舌头舔一舔小白的脸,身体也没有闲着,在小白的身上蹭来蹭去,似乎是在表达对小白的喜爱,也或者是想跟小白说:“放了它吧。”
小白并没有要杀死狼王的打算,否则的话早就痛下杀手了,既然白色母狼在它面前“妖娆妩媚”“搔首顿足”,那就给那头白色母狼一个“面子”吧。
小白松了口,放了那狼王,那狼王心服口服,一声长啸,这或许是作为狼王最后的一声尊严。不过,狼这种动物,在狼王之争中,输了便是输了,也会心悦诚服的认输的,随后那狼王便将狼毛贴伏于身、耳朵贴服于头侧(虽然它两边耳廓都少了半边)、头与尾巴保持低位,然后四脚朝天、仰躺在小白面前?,小白用鼻子顶了顶它的腹部,那狼王才再次站了起来,围着小白跳来跳去,这一系列动作,尤其是把腹部暴露给对方,便是一种臣服的表现,因而可以说,小白已是这群狼中的狼王了。
杨虎见此情形,就更乐了,他大笑道:“哈哈,这算不算是狼王异位,小白成狼王了啊?”
其他狼也跟着过来,在小白面前嗅来嗅去,同时摩梭着身体等等,这些举止应该是要让彼此之间熟悉对方的味道,以及表达臣服的意思。
裴平走了过来,说道:“嗣业,咱们的小白,没丢苍狼旅的脸,果然轻轻松松就征服了那一群野狼,哈哈。”
小白确实表现的足够勇猛,但对于李嗣业来说,小白既然找到了自己的同伴和自由,那他到底要不要放它留在狼群?若如此,杨融会不会舍不得呢?
这时,得胜的小白向李嗣业跑来,它在他的脚边磨来磨去,看样子是向主人汇报自己的战果,李嗣业笑了笑,蹲下来摸了摸它的那颗巨大的狼头,“小白,好样的。”
张舒耀不喜欢狼,他刚才虽然也在看这群狼打斗,不过他的心思还是放在赶路上,他看了看着天空,太阳已经升起,一夜的风雪之下,葱岭已被白雪覆盖,这壮丽的山河裹着银装,在阳光的照耀下,极其美丽,只是他没有心思去欣赏这大好河山。
“我们迷路了,这地方我没来过,之前咱们的足迹也被白雪覆盖了。”张舒耀焦急的转着身子,望向四周,想找到个参照物以确定自己所在位置。
其实,这葱岭之上有许多高耸的名山,以这些名山做参照物确定方位便行,但白雪之下,这些高耸的大山,看上去都差不多,张舒耀也不确定哪是哪了。
康宁望着那群狼,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兴奋的大喊道:“张将军,这群狼不就是本地‘人’啊,它们是不是可以带路?”
张舒耀虽然不喜欢狼,但被康宁这么一说,猛拍自己的脑门,也兴奋的说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啊。”
随后,他对李嗣业说道:“嗣业,小白不是成为了这群狼的新狼王了吗?能不能顺利的走到瓦罕走廊东入口,就看小白了。”
李嗣业点点头,摸了摸小白那硕大的狼头,说道:“小白,你也听到张将军说什么了吧,你去问问你那些兄弟,看能不能带个路。”
小白听李嗣业这么一说,便小跑到它的手下败将,前一任断耳狼王身边,它们之间咕噜了好一会儿,也许狼之间的语音是相通的,并不会因为彼此相隔一方而不一样,因而即便小白是头外来狼,本地的前一任断耳狼王似乎也听懂了它咕噜的内容。
那断耳狼王长啸一声,狼群秒懂,便跟着断耳狼王前面开路去了,小白走到李嗣业跟前,扯了下李嗣业的衣袖,李嗣业大喜:“小白,好样的。”
随后他转身对张舒耀说道:“张将军,这群本地狼知道路,它们会带我们去。”
张舒耀一听也同样大喜,此前他还不喜欢狼,此刻对这群狼,尤其是小白,有了几分好感了。
一行人连忙骑着马,赶着牦牛,跟着那群狼一路前行。
有了狼群的帮忙和带路,他们很快便到了瓦罕走廊的东入口。瓦罕走廊是一条位于葱岭高原南端和兴都库什山脉北东段之间的一个长长的山谷,它东西长约六七百里,南北最窄处仅30里,最宽处也才150里,是当时东亚到中西亚最近的一条道路。
瓦罕走廊的西端便是护密国,大唐在其萨尔哈德城设置了鸟飞州都督府,属于大安西都护府治下。鸟飞州都督府管控瓦罕走廊,不过,它的都督并不是大唐委派的官员担任,而是大唐的附属国护密国国王兼容。葱岭以西的各国,大唐并没有派遣官员和军队驻扎,大唐有自己军队实控驻扎的最西端位置便是李嗣业他们刚路过的葱岭守捉。
这段狭长的山谷虽然被积雪覆盖,但一路上偶尔能遇到一些生活在此地的游牧族人,并不算人迹罕至,一路上还有小白那群狼的带领,也不至于走错方向。
这瓦罕走廊生活着极多的野生山羊,小白它们时不时的拖来一整只的山羊,以补充队伍的供给。张舒耀见如此灵性的巨狼,对小白便越来越喜爱了。
几日后,他们终于到了瓦罕走廊的西出口,前方便是护密国,到了此地,小白停住了脚步。
“小白,站那干啥,赶路啊。”杨虎催促道。
但小白似乎并不想再走了,它回头望了望它身后的那群狼,这些日子,它与它们已经熟稔,并建立了深厚友谊,它也是它们的王,它似乎不想离开它们。
小白望向李嗣业,李嗣业理解它的所想,他走了过去,蹲下来,摸了摸它那硕大的狼头,说道:“小白,我能理解你,当年我执意要前往安西,寻找自己的归宿,今天的你也是一样的,它们应该也是你的归宿,你去吧,我相信融儿会理解的。”
小白望着李嗣业,它虽然也舍不得李嗣业他们,但它是一头狼,终归还是要回到狼群中去的。它舔了舔李嗣业的脸颊,然后头也不回的带着那群野狼,慢慢的消失在了来时之路。
兴许它怕一回头,便又舍不得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