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跑!!!”
胡涟撕心裂肺的吼声勉强让阎墨混沌的意识清醒了些,他挤着眼睛,呼吸急促。
脸上滴落的不知是血水还是汗水,滑过他的眼皮,他的脸颊,顺着下巴,落到血污的地面,混杂在一起。
不用提醒,早在他把胡涟举起来挡刀的刹那,他凭着求生的本能,努力从地上爬起来,朝远离路易斯的方向跑去。
他移动着脚步,边退边举起手中的“凝视之眼”,八重旋转的银白圆环中央,淡黄的核心闪耀。
忍着头几乎要炸开的痛苦,他将自己刚恢复一点的精神力再次挤出。
无形的丝线被精神力催动,再次缠绕上路易斯的刀,一层又一层的透明丝线将路易斯的手和刀缠在了一起。
做完这些后,阎墨眼前发黑,差点昏过去,好在剧烈的头疼又硬生生把他唤醒。
呼。
他不规则地喘着气,努力忽视后方正在和路易斯缠斗的胡涟,一瘸一拐地朝窗户那里跑去。
胡涟感觉到刀上的无形的束缚感,微微惊愕。
这是无形丝线?
拥有好几把源石武器的胡涟自然知道,无形丝线一般是“操纵”领域的核心才会产生的。
能使用“操纵核心”的F级雄虫?简直闻所未闻。
“核心”对于使用者的要求很高,除了足够的精神力,使用者与“核心”越融洽,能发挥出的力量越强大。
比如操纵核心,就需要使用者具备冷静,旁观的心和强烈的掌控欲,如同幕后棋手,算计一切,掌控一切。
希望那只雄虫能逃出去,胡涟虽然知道希望渺茫,但还是忍不住在心里祝福阎墨。
毕竟有个傻小子现在估计还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还在外面傻愣愣的等呢。
他只能尽力拖延,为对方争取机会。
只要那只雄虫趁着这个机会逃出信号屏蔽的范围,就会有一线生机。
“瞧瞧,无论低贱还是自诩高贵的雄虫都是一样的,享受着你们的服务,吸食着你们的血肉,却从没有一点感激之心。
身为一个A级雌虫,只要你想,你加入军队后就会得到无数的功勋和荣耀,现在这在这个不知名的地方,为一个低等F级雄虫去送死,值得吗?”
路易斯声音低沉,发出轻笑。似乎在为胡涟感到不值。
“老子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关你屁事!”胡涟咬牙,从喉咙里挤出声音回骂。
“路易斯.狄伦,人家都说你是个大英雄,老子看,你就是个窝囊废,不是杀敌,反而将刀口对准自己人,你就是个叛徒!”
“呵。”路易斯发出笑声,对胡涟的痛骂不以为意,“自己人,不,我们不一样,你们只是一群卑贱的雌虫,没有雄虫抚慰,你们甚至连维持理智都做不到。”
“还有,我杀了他们,你不应该觉得开心吗?这些雄虫,包括你这样为虎作伥,为他们这样雄虫服务的雌虫。
你们趴在同类的脖颈上吸食血肉,在同类在战场上杀敌的时候,你们在后方享受着美酒佳肴,你们这种虫子才是帝国的叛徒!”
“我在战场上为你们赢得了活下去的权利,自然也有收回它们的权利,你们都是有罪的,今晚,你们都要在此赎清你们的罪孽!”
“放你的狗屁,少在这儿给自己脸上贴金了,满口仁义道德,听得都烦!老子在垃圾桶里捡食吃长大的,你呢?身为五大贵族能说出这样的话你可真有脸!
告诉你,老子能活那么大都是靠自己,没对不起任何虫,老子有没有罪也用不着你来说!”
“你当初就不该被生下来,你就应该在你雌父肚子的时候就给你弟弟给吃掉!”
路易斯当即脸色沉下来,湛蓝的眸子中笑意彻底隐去,如雪山寒冰。
“冥顽不灵!”
他不再和胡涟维持着可笑的动作,再次散去了手中的长刀。
“凝视之眼”的丝线包围因为缺少了丝线而变松,胡涟趁机抓住无形之丝,将路易斯的上半身下来,同时屈腿顶膝,狠狠撞上路易斯的胸口。
路易斯身为ss级,哪怕是不动用精神力,无论是力量,还是敏捷力都比胡涟更优秀。
他轻巧地躲开胡涟的膝顶,同时将自身ss级的强大精神力释放开,如月光般的银发漂浮起来,无风自动。
随着精神力的散开,空气宛如变成了泥泞的沼泽,阎墨的手脚跟灌了铅一样,每一次迈步都要花费远超平常三倍的力气。
他这还算是好的,没有直接受到路易斯的直接精神攻击。
而站在路易斯对面的胡涟,承受了90%的力量。
瞬间,五官溢出鲜血,脑子里出现凄厉的尖叫声,几乎将他的颅骨掀开。
侵入他体内的精神力疯狂地在他体内冲撞,破坏着他的五感和神经。
同时,宴会厅内所有能和虫族精神力共鸣的器物都在路易斯的操纵下飞了起来,包括餐具,桌椅,雄虫衣服上的配饰,以及宴会厅墙上黄金与宝石构成的装饰物。
如疾风骤雨般,那些东西化为“武器”纷纷朝阎墨砸过去,阎墨堪堪躲避了几个飞来的椅子后,后背感觉被什么坚硬的物体狠狠撞上,他直接被撞飞了出去,砸到了一个较为厚重的宴会桌上,直接将桌子砸个粉碎。
“哇。”
阎墨猛得吐出一口鲜血,倒在桌椅的废墟中,身上大大小小上遍布,已经分不清是刚才翻滚的时候弄得,还是刚才砸在桌子上被破损的木材划破的。
“咳咳。”吐完血之后,他勉强好受了点,不停地咳嗽起来,脊椎的带来的痛苦一下子压倒了头疼。
在尝试几次没站起来后,他有点怀疑自己的脊椎神经可能受损了。
tm的,这具废物身体!
阎墨心中又气又急,又止不住的咳血。
“咳,咳。”
不能倒在这里,要活下去。
他心里默念着,再次挤出自己微乎其微的精神力,通过“凝视之眼”上的丝线捆绑住自己的四肢,将自己如同木偶般吊了起来。
一步一步,继续朝窗边走去。
还有希望,赌最后一丝可能!
“啧。”路易斯脸上闪过不耐烦的神色,没想到这个看似瘦弱的雄虫生命力如此顽强,竟然还没死。
就在他想要再次发动一次精神力攻击时,已经被精神攻击折磨的目光涣散的胡涟猛得冲上来。
几乎不存在防守,报着拼命的姿态,他死死地钳制住路易斯,全身的骨骼作响,身后的翅翼张开,长达三米的黑色翅翼合抱,挡住了路易斯的视线。
胡涟三对翅翼一对又一对合上去,将他和路易斯附近的区域暂时变成了一个小型的密不透风的黑色牢笼。
虫族的翅翼坚硬程度比身体强度高上许多,是雌虫作战的利器。
不过,胡涟到底只是A级,和路易斯相差太多,路易斯破开翅翼的封锁只是时间和耐心的问题。
阎墨努力使自己忽视身后骨骼碎裂的声音。
他努力睁着眼,连血都顾不得擦,终于来到了窗户旁边,抬手掀开了宴会厅黑色窗帘。
漆黑的帘布飞舞下,一道高达两米的身影懒散地站在那里,安静注视着一切。
他身高约有两米,穿着宴会上侍应生的服装,脸上全是纵横交错的伤口,乃至于看不清原本的面目,一双墨蓝的眸子低垂,一眨不眨地盯着从血海里爬出来的,在死亡边际挣扎的奄奄一息的雄虫。
是他,那个跪在怀特.卡罗兰脚下,被抽了十几鞭子的雌奴。
看着阎墨微微放大的瞳孔,雌奴嘴角咧开,露出一口洁白的好牙,爽朗的笑容配上他脸上密密麻麻的伤口,说不出的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