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要这么做?”阎墨像是听到极其荒谬的问题,将楚休的话重复了一遍。
“不是你让我把梅洛斯蒂安找出来?
梅洛斯蒂安会分裂精神体,与其一个一个找,倒不如设法引他自行朝一个地方聚拢。”
“看。”阎墨扬起下巴,示意楚休抬眼望向半空。
半空中,数不清的绯红光芒如同飞蛾扑火般,朝着同一个方向飞速汇聚。
而那个方向,正是当下唯一存活的荣辉会成员 —— 胡涟所处之地。
“捕捞意识体。还需要我帮忙吗?”阎墨偏过头笑着问。
“暂时不需要了,谢谢您。”楚休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内心的波澜,迅速展开双翅,朝着梅洛斯蒂安的方向疾飞而去,同时用光脑指挥下属赶紧过去支援。
军虫们拿出了类似于金属长杆的东西,动作麻利地围成一个严密的包围圈。
阎墨精神力敏锐地察觉到金属里面有荧光闪烁,应该都是核心武器。
梅洛斯蒂安的精神体察觉到危险逼近,如受惊的蜂群般,横冲直撞,疯狂地想要突围而出。
然而,每次它撞击到包围圈的外边缘,绯红光团都会变淡几分。
几番挣扎后,黯淡无光的精神体光团被成功关押在一个巴掌大小、形似魔方的笼子 ——“心茧回廊” 里。
结束了吗?楚休暗自思忖,伸手接住缓缓飘落关押着“梅洛斯蒂安”意识体的“心茧回廊”。
触手之际温度冰凉,“心茧回廊”轻微颤抖着,显然,梅洛斯的精神体仍在里面做着徒劳无功的挣扎。
这次行动顺利得出奇,楚休有种置身事外、仿若只是看了一场戏的错觉。
任谁能料到,梅洛斯蒂安殿下筹谋多年,心心念念,不过是想改变自己既定的命运。
可究竟何为命运?
楚休不理解,他也不想去思考。
或许,听从卡里尔大人的指令,按部就班地从少将逐步晋升至中将,再到上将,便是他此生的轨迹了。
至于被关押在 “心茧回廊” 里的梅洛斯蒂安殿下,等待他的想必是终生的囚禁。
陛下对这位任性妄为的弟弟,应该是思念颇深。
楚休将“心茧回廊”放入自己的折叠空间内,他没注意到。在他转身的瞬间,一道虚弱得几乎难以察觉的绯红光点,悄然钻入了其中一个旁边躲藏起来的雌虫体内。
胡涟屏住呼吸。
就在身边荣辉会成员被莫名力量裹挟至半空的刹那,他生平头一回感受到了深入骨髓的恐惧
他迅速扯掉了臂膀上的代表荣辉会的徽章,用光学伪装更改了面目,佯装成被无辜卷入的路人。
突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一道绯红的光芒,径直从包围圈朝他冲了过来。
他连忙运用精神力抵抗,可刹那间,精神海深处响起一阵刺耳的嗡鸣声,动作猛地一滞,五官溢出鲜血。
等他回过神来时,那道绯红光点已经钻进了他的体内。
胡涟暗道不好,急忙沉入精神海。
狭窄昏暗的室内,仅有一道微弱的烛光,摇曳闪烁,勉强照亮房间的一角。
白发如雪的雄虫背对着他,正专注地打量着墙上挂着的各类刑具,
胡涟喉咙发紧,“扑通” 双膝跪地,头重重地抵在地面,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属下,参见,殿下。”
白发雄虫取下墙上挂着的一条皮鞭,拿在手里随意把玩着。
他缓缓走到胡涟面前,用鞋尖轻轻勾起雌虫的头颅,语气冰冷地问道:“你看起来,似乎不甘心看到我还活着?”
“没。”胡涟低垂着眼眸,盯着皮鞋上的纹路,不敢看他。
“没有就好。”白发雄虫抬腿踢了他一下,语气漠然。
“现在荣辉会只有我们两个虫了,带我逃亡吧,亲爱的下属。”
“是。”胡涟低声应道,随后,他的精神体缓缓在暗室中消散。
胡涟走后,白发雄虫扔掉手里的鞭子。
他抬起一根手指,手指上方悬浮着一枚光芒微弱得近乎于无的绯红荧光。
绯红荧光轻轻晃动,渐渐地,幻化成了一位白色卷发、红色眼眸的雄虫模样。
两人面面相对,如同照镜子。
“你竟然救了我?”后面出现的梅洛斯蒂安满脸惊愕,不敢置信地开口发问。
“不是救你,而是我要将你的一切据为己有,这很好玩,不是吗?”白发雄虫嘴角勾起。
紧接着,他身形开始变化,个头节节拔高,身材愈发健壮。
一头白发瞬间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漆黑如墨的发色,眼眸深邃似渊,脸色透着几分苍白。
黑发雄虫看着脸色同样苍白的梅洛斯蒂安,平静道:“我要成为你,去会会荣辉会,会会狄伦,还要闯入永恒王座,找到主脑,看看到底是什么在暗中操纵我、玩弄我。”
“不自量力。”梅洛斯蒂安回以嗤笑,满脸不屑,“找到了又如何?像我一样,被囚禁起来吗?”
黑发雄虫摇摇头,“你是你,我是我。”
“我是主角,你只是个炮灰反派而已。”
说罢,他挥了下手,虚弱无力的梅洛斯蒂年瞬间变回了绯红光点,缓缓降落,融入到黑发雄虫的精神体内。
黑色短发再次变白,变长,变卷,如瀑布般垂至背心,眼眸殷红如血,皮肤苍白胜雪,五官是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娇美。
分出那道精神后,阎墨顿感脑袋一阵剧痛,仿若要炸裂开。
这次他第一次尝试分魂,一不小心还切多了,分出了足足三分之一的精神体。
分出来的精神体相当于独立的精神体,并非时刻能与本体沟通,只有当本体回收时,他才能获得那部分精神体的记忆。
祝“我”好运。
阎墨在心底默默为自己祈祷。
突然,一阵劲风扑面而来,阎墨下意识地抬头望去,看到了一幅奇葩的景象。
只见诺雷德双手紧紧抱住红发雌虫的一条腿,两虫悬于半空中,拳脚相加,你来我往,摇摇晃晃。
卡莱尔刚一落地,诺雷德瞬间挡在阎墨面前,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死死地盯着对方。
红发雌虫向前靠近几步,单膝跪地,从腰间抽出一簇紫色的花递向阎墨。
他笑着对阎墨说:“阎墨阁下,我喜欢你,请您娶我当您的雌侍。”
“你做梦!”诺雷德气得磨牙,他扭头对阎墨说:“雄主,千万不要答应他,他除了厚脸皮,什么都没有。”
“而且!”诺雷德又转头,怒气冲冲看向卡莱尔,“你这个插足别人感情的第四者,老子才是雌奴,你这个后来的,凭什么当雌侍!”
“雌奴也行。”卡莱尔瞬间改口。
阎墨没说话,打量了卡莱尔几眼,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对方竟然真的看在诺雷德面子上,不跟自己做对了,至于说要当雌奴,多半也是监视自己。
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
而且,阻力未必不是助力。
他不再理会两人的纷争,转身弯腰,将还处于昏迷中的姜星越打抱起往家走。
对后面两个还在打闹的雌虫说:“跟上。”
朝阳的映照下,四个虫的身影在混乱的城市中渐行渐远。
(第二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