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丹鹤缓缓飞来。
一抹朱砂点在丹鹤眉心,让人不敢与其对视。
丹鹤上坐着两人,一人满身酒气,手中还提着个酒壶,酒水洋洋洒洒泼出半壶。
另一位是个姑娘,着一身水红襦裙,裙摆上绣着大片鸢尾花。
被风一杨,衬的整个人像是只振翅欲飞的蝴蝶。
在看清晏婳情的脸后,不少人都暗暗惊呼一声:
“这谁啊,这么张扬,倒是挺漂亮。”
“我看啊,比那什么姜家大小姐好看多了,那姜雪宁一看就是个死绿茶,我就讨厌这种。”
“胡说,明明姜家大小姐更胜一筹,你眼睛糊了猪油?”
“等等,她刚说什么?她也是姜家女?”
“……”
没一会,人群就自动分成两波。
一波在争论姜家二女谁更好看,另一波正为了谁能留下吵的热火朝天。
姜楚抬头望去,晏婳情连个眼神都懒得分给他,浑身都写着厌恶。
姜楚把姜雪宁护在身后:
“孽畜!那日你对雪儿下此毒手,拿走属于她的灵根,又偷空姜家库房,那里面可都是雪儿的东西,你也配沾染?”
旁边的弟子瞬间噤声,竖起耳朵:
“就是她打伤了亲姐姐,还偷走她姐姐的东西?”
“她连她亲姐姐的灵根都偷,真不是个东西。”
“呸,亏我刚刚还说她好看,原来是美人蛇蝎心。”
“我就说吧,这种东西,怎么登得上台面,我看还是早些滚的远远的,免的污了大家的眼。”
晏婳情冷眼看着身下众人,眼前的景象渐渐与前世重合。
欲冠之罪,何患无辞?
姜楚见自己的话没得到回应,又是在众多小辈面前,顿时感觉丢了面子。
他瞬间放出威压,想要把晏婳情打下来。
丹鹤长吠一声,轻轻松松把姜楚的攻击拦下来。
它还不忘吹出一口气,把姜楚吹的倒飞几里远。
三长老眨眨眼,想到些事情:
“丫头,你不是说你父母双亡吗?这又是从哪蹦出来的蚂蚱?”
晏婳情垂下脑袋,前世她无依无靠,直到她坠崖死去,也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或许这一世,她能尝试着找一些依靠。
“长老不知,母亲在我幼时便已死去,父亲并不疼爱我,还要挖出我的灵根赠给姜雪宁,我不愿意,他就要取我性命,我费足力气才逃出来。”
这是她前世经历,也是她在现世的境遇。
母亲早逝,父亲只疼爱弟弟,对她毫不关心,连她最开始的名字也叫盼娣。
直到弟弟降生的那一天,她的名字才被母亲改成晏婳情。
童年缺失的父爱扭曲了她的恋爱观,连她苦苦求来的一段恋情,也以渣男劈腿告终。
一开始她也想过就这么待在修真界,不再回去。
可是那里,还有一人在等她。
三长老蹙起眉头,这丫头,小小年纪,怎么混的这么惨。
冷意渗入骨髓,晏婳情忍不住轻轻颤抖着。
骤然,一只手猛的拍在她的左肩上:
“丫头,以后老头我罩着你,别的蚂蚱再也欺负不到你头上。”
晏婳情一愣,似乎在遥远的梦境里,在她触及不到的地方,也有人对她这么说过。
姜楚见状,大声怒吼道:
“孽畜,你要是现在跪下来,当着众人的面好好给雪儿道个歉,我还能考虑考虑要不要留你一命。我说怎么一直找不到你,原来是跑去与野男人厮混了!真是丢我姜家列祖列宗的颜面!”
话刚说完,不少人的眼光都在晏婳情和三长老之间游走:
“不是吧,这女人不仅残害亲人,还妄图勾引弦音宗的长老?”
“我看她真是活腻歪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果然是个烂心烂肺的,这样的人可绝对不能进弦音宗。”
“……”
三长老收起酒壶,抬手。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甩在姜楚脸上。
姜楚不可置信的看向他,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打过他。
他上次受伤,还不知是在哪个女人的床上。
他还没回过神。
“啪——”
又是一个巴掌甩来,比方才那一掌更狠。
这次是大长老甩来的:“姜家主,我虽感念你上次救我徒儿一命,可这不代表,弦音宗容得你放肆。”
不少人都被大长老吓到,一个个瑟缩着像个鹌鹑。
就在这一片寂静中,响起一阵突兀的掌声。
三长老双手鼓掌,还不忘推一推晏婳情的肩膀:
“丫头,你大伯给你报仇咯,还是他实在,方才那一巴掌甩的我手疼。”
于是,下方站着的乌压压一群人,视线全都向他射来。
丹鹤绷起背,浑身羽毛炸起,脚趾差点扣出一座芭比梦想豪宅。
只因为它是个社恐,平时见到人都恨不得一头扎进地里。
现在被这么多人注视着,它真是抓心挠肝的难受。
大长老一见到三长老这油嘴滑舌的样子,那股子脾气又上来了:
“还有你,我给你发了多少封飞书才把你请回来?你三长老真是好大的面子。”
三长老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大长老:
“哎哟,这么多人呢,你给我留点面子,这丫头这么可怜,我打算把她收下。”
大长老闻言,看向晏婳情,只一眼,他便心底一沉。
只因,他居然看不透这丫头的命格。
都到他这个境界了,不能被他窥探到命格的人,上一个还是老宗主。
只是宗主早已闭关,许久未曾面世。
这丫头,未来定是能在修真界掀起一片风雨的存在。
是人是魔,只在一念之分。
一念可致血流万里,一念可救苍生无数。
如此大的变数,大长老一时之间竟拿不下主意。
在听到三长老要收下她为弟子时,他立马反对:
“这丫头,不可入我弦音。”
三长老双手叉腰:
“我说你个死老头,就仗着比我大几岁,天天管着我。平日里不让我喝酒就算了,现在我收个徒弟你还在这叽叽歪歪?这丫头合我眼缘,我就要收下她!”
大长老被气的脑袋疼,平日里弟子不让他省心也就罢了,这三长老也像个老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