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闱过后,四月初时才会放榜。
因此中间约莫还有一月多的时间。
而郝家此时热闹的紧。
按照往年,郝母早已带着郝希安在京郊的温泉别庄住下,这也是郝希安为数不多可以出门的机会,但这次因为邬言初科举之事晚了些时日。
郝父在一旁看着那三人迫不及待的模样,觉得有点心塞。
郝父需要留在京中任职,还需要照看府上。
郝希安看着郝父的模样,上前说道:“爹爹放心,娘亲和囡囡会想你的。”
郝母站到郝父身侧,柔声道:“夫君不必如此,卸了职夫君也可快马加鞭来别庄找我们,府中事务我也已经交代清楚,无甚大事。”
郝父听着妻女的温声软语,内心受用,面容严肃的看着邬言初,沉声道:“照顾好你姨母表妹。”
邬言初温声应下。
郝母看着郝父那副模样,抬眸轻瞪了人一眼,开口道:“多的是奴仆侍卫,子川这次当出去好好放松才是。”
郝父轻咳一声,笑道:“夫人说的是。”
郝希安早已习惯爹爹娘亲这般的恩爱模样,而邬言初也记得当初邬家夫妇的感情也是羡煞旁人。
他目光移向另一侧笑颜如花的女子,心下微动。
——
京郊别庄是郝父早年间功绩在身,特意向皇帝求的赏赐,只为了郝希安的身子。
皇帝感念其一片爱女之心,思虑后终赐了此处温泉别庄。
别庄中的院子基本上都沿用了府中的院名,只是前院只留了主院和书房罢了。
于是,郝希安的榴珠院和邬言初的挽风院处在了同一方向上。
郝母不放心下人为邬言初准备的院子,决定去看看是否还缺些什么。
邬言初推脱不过,只得应下。
而郝希安则是舟车劳顿后疲惫的紧,先回了榴珠院。
——
许是有温泉的缘故,别庄的桃花盛开的格外早些。
榴珠院内。
郝希安倚在窗前,看着飘飘洒洒的桃花花瓣。
鼻尖溢满浓郁清甜的桃花香,桌上还有桃花式样的糕点。
云白看着自家小姐,开口道:“小姐,云白为您化个桃花妆吧,是京城流行的妆样呢。”
郝希安正泡完温泉出来,浑身懒洋洋的。
听见云白的话后若有若无的点点头,而后返身斜靠在小榻上轻轻闭上眼睛,也没动弹。
云白见她这副模样,笑了笑,而后轻声唤了别人进来。
几人拿着胭脂花样候在一侧,云白一双巧手,轻柔的在自家小姐的俏脸上搽脂抹粉。
时间渐渐过去,云白停了手,退开了些。
四周的奴仆看着静静阖眸依靠在榻上的女子,一瞬间皆屏住了呼吸。
女子光洁如玉的额头上是粉白相间的桃花花钿,眉眼精致,小巧挺拔的鼻梁下是形状姣好的粉唇,粉面桃腮。
身侧的些许桃花花瓣被微风吹进屋内,飘飘荡荡的落在女子身上、发间,其中一瓣竟在女子唇边停留。
当真犹如桃花仙子降世。
郝希安察觉到脸上动作的远离,轻轻睁开眼睛。
微风停下的瞬间,阖眸的女子浓密卷翘的眼睑轻颤,慢慢睁开了眼睛,眼眸灵动纯粹。
眼波流转间,额间的花钿仿佛活了过来。
郝希安看着眼前的一众人,看见他们眼中收不回去的惊艳。
笑道:“回神啦。”
娇俏美丽的女子嗓音娇软清甜。
众人懵懵然的回了神。
云白捂住泛红的脸,害羞说道:“小姐,您好美啊!”
郝希安被丫鬟直白的夸赞和羞怯的模样逗笑。
故意倾身离的近了些。
美人面蓦然凑近,素手轻捏绣帕,眉眼弯弯的朝云白看过去,更添一层冲击。
云白眼眸瞬间晕乎乎起来。
郝希安伸手将云白的手从脸上下来,说道:“好啦好啦,不逗我们云白了,快收拾一下,该去找娘亲用午膳了。”
云白努力回了回神,动作利落的收拾好一切。
扶着自家貌美如仙的小姐出了门。
——
邬言初看着时辰,也随之出了院门。
挽风院朝主院走去有几条路都可选择,其中有些路会途经榴珠院,而榴珠院同样如此。
邬言初记得自己来时与姨母同行的一条路,其中途经了榴珠院,不做多想,抬脚便走。
青竹安静的跟在自家公子身侧。
漫步至榴珠院,院内丫鬟奴仆聚集。
邬言初猜测院中主人还未离开。
果不其然。
稍等不久,便听见了屋内丫鬟走动的声音。
女子熟悉的甜软声传来。
邬言初迈步从院子拐角处走出,身后跟着垂眸不语的青竹。
郝希安还在跟云白说今日的妆容,对她倾尽夸赞。
耳边便传来下人的见礼声。
下意识抬头看去,眉眼温润如玉的男子便站于自己面前,清风朗月,风姿卓然。
邬言初看着眼前娇美如花的女子,黑眸睁大一瞬,而后又迅速收敛视线。
像是怕人发现般立即垂眸说道:“表妹。”
郝希安看清人,也笑着回应:“表哥。”
耳边传来的娇甜女声让他又忍不住抬眉,映入眼帘的便是女子漂亮的容颜,明眸皓齿,娇妍美丽。
除了妆容变了外,云白还为郝希安换了一个新发髻,往日的郝希安多为少女发髻,衬得她可爱娇俏。
今日的她头顶垂鬟分肖髻,左侧有长长的流苏垂下,落在耳畔,纤细的脖颈处有一缕墨发垂下,落在高峰处。
拥有了女子正在长成的风情和娇柔。
邬言初眼神始终停留在女子面上,不敢随意乱瞟。
脑中只有一个模糊的想法。
表妹真的长大了。
邬言初再次清楚的认识到,自己对眼前女子的心意。
郝希安没听见人的回应,疑问似的看着男子。
邬言初迅速地再次垂下眼眸,开口道:“恰巧遇见,一同走吧。”
男子向来清朗的嗓音低沉而又喑哑,邬言初也意识到了,袖中的手中忍不住握了起来。
他有些害怕表妹的异样,自己实属丢失了礼仪之风。
而郝希安却只是开口担忧问道:“表哥是不舒服吗?”
邬言初听见这话,更是不敢直视女子纯真的双眼,垂眸摇头说道:“无事。”
紧接着又说:“快走吧,时辰不早了。”
语落,便已经转了身。
而他,也未看到女子看着自己的眼眸中,那一闪而过的笑意和了然。
郝希安莲步轻移,没费多少功夫就追上了男子,心中更是愉悦。
与此同时,对那个梦中的结局,越发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