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恒逸见众人一脸惶惑,轻笑一声,道:“你们都在疑惑,为什么朕立两个皇后,却一个都不管后宫,那朕就在此宣布,朕在位期间,不设后宫,永不纳妃选秀,衲皇后和郗皇后,一个能文一个能武,朕已知足,两位如此优秀的女性成为朕之左臂右膀,朕已无他求,若以后有人敢变着法的强塞女子入宫,朕丑话说在前头,当事女子不仅会被逐出宫门,幕后主使也将得到严惩,都听清楚了吗?”
群臣齐声道:“臣等谨遵圣命。”
上官恒逸道:“退朝吧。”
群臣跪拜恭送皇帝皇后下朝后,纷纷离开皇宫。
衲幸住在羽坤殿,郗卓音住在永德殿,在金殿的一左一右,左侧为羽坤殿、右侧为永德殿。
下朝后,上官恒逸在文渊殿批阅奏章,直到戌时,太监提醒他到了用晚膳时候,问他去永德殿还是羽坤殿,他当即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永德殿,这一天公务繁忙,都没空想老婆了,此刻心中充满甜蜜,喜滋滋的朝永德殿疾步而去。
当郗卓音看见他来时,又惊又喜,微微施礼道:“参见皇上。”
上官恒逸赶紧上前双手握着她的手,道:“我们之间不必这样,晚上准备吃什么?我都饿了。”委屈讨事来了。
郗卓音眉眼温柔一笑,一同进入殿内,一边走一边道:“不知道你会来,就让人准备了我一个人的晚膳。”
上官恒逸一愣,疑惑的看着她道:“嗯?为什么不来?”
郗卓音牵强的笑了一下,欲言又止。
上官恒逸眼珠一转,今天是登基和封后大典,虽然郗卓音被他强行立为皇后,但是朝中还是以衲幸为第一皇后,他身为皇帝,当先去衲幸那里才对,不然会有更多的人为衲幸鸣不平,他独宠郗卓音,也会给郗卓音带来不利影响,拉着郗卓音走到桌前坐下,心疼的道:“阿音,如今这个局面,我。。。”
郗卓音赶紧摇头道:“你别这样看着我,你已经为我考虑的够多了,我不能自私下去。”
上官恒逸听她的语气中有些幽怨,道:“你是不是不想我当皇帝?你也不想当皇后,你不想一辈子被禁锢在这高墙之内,对不对?”
郗卓音神色黯淡的道:“事已至此,我想什么又有什么用。”
上官恒逸道:“当然有用,你不想让我当皇帝,那这个皇帝我就不当了,我们一起游历四方,做普通夫妻。”
郗卓音有些震惊,盯着他的眼睛道:“你真愿意为了我放弃皇位,做普通人?”
上官恒逸急切的道:“当然了,阿音,我要怎么做你才能相信我呢?有时候真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你看,放弃皇位有何难,叫我放弃你才是最难的。”
郗卓音听他言语诚挚,当是真话,喟然叹道:“可是如今你已穿上龙袍,想要脱下这身衣服,安然达成所愿,只怕是比登天还难,就算你退位让贤,下一任皇帝也不会放过我们,天下百姓又要为改朝换代付出惨痛代价,你为我一人而负天下,此等大逆不道之事,你我都做不出来,做普通夫妻,就当是对下一世的美好愿望吧。”
上官恒逸见她满脸惆怅,心疼不已,不管有没有旁人,会不会被人看笑话,展开双臂,将郗卓音抱在怀里,道:“阿音,对不起,原谅我的自私,虽然知道你爱自由,不喜欢被束缚,可我对你,始终不能放手。”
郗卓音任由他抱着自己,道:“你呀,每次表达心意都这么赤条条的,也不知道含蓄一点,让听的人情何以堪。”
上官恒逸道:“喜欢就要直白的表达,含蓄的表达我不会,怕说错话,让你会错意,闹误会。”
郗卓音轻声一笑,喝出的热气吹到他的颈脖间,热热的,痒痒的,一股酥麻感袭上肩头,闻着她的发香,心神一荡,脸刷的一下红了,心脏突突直跳。
郗卓音的手掌贴在他的心口上,突然掌心传来一阵强烈而又快速的心跳,感觉他的心脏就被自己握在手掌心,疑惑的抬头,问道:“你的心脏跳的好快。”
上官恒逸看着她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里充满天真的疑惑,轻声说道:“只要你在我怀里,我就会这样。”
郗卓音见他脸色绯红,眼神温柔却带着几分欲望,心头一震,害羞的低下头,侧过脸,娇羞的道:“你也不怕被人看到。”
上官恒逸扫视一下殿内,宫女太监还在旁边伺候,说些脸红的情话的确早已寂寂无人,只有他俩,胆子也大了起来,道:“看到又怎么样?在这里,我们是合法夫妻,我想亲你,只要你同意,别人就管不着。”
郗卓音睨了他一眼,道:“那我不同意呢。”
上官恒逸脑袋一歪,邪魅一笑道:“不同意,那我就赖着你,直到你同意为止。”说着就要往郗卓音身上蹭。
郗卓音吓了一跳,道:“你要干什么?”脸刷的一下变得通红,瞥了眼宫女太监们,推开他,道:“传膳吧,你不是说饿了吗。”
上官恒逸原本也只想逗逗她,见她脸色绯红害羞模样顿时惹得人心痒痒,心里已经在计划着晚膳后的事情,高兴的坐好,道:“好嘞。”
一早二人还在熟睡中,贴身太监领着一大堆宫女不请而来,恭恭敬敬的站在床边,太监喊道:“皇上,皇上。。。”
上官恒逸被喊醒,揉了揉眼睛,看了眼旁边的郗卓音,嘴角不禁上扬,转头瞥见不知何时已经站着一堆宫女太监,顿时惊的全身一颤,道:“呀,你们来这么多人干什么?”
郗卓音被他惊醒,抬头一看屋里满是人,也惊骇不小,立即缩进被窝里。
太监陪着笑脸道:“皇上皇后昨夜行人事,这是宫中大事,小人自要安排人前来服侍,卯时已到,请皇上皇后沐浴更衣,登基大典将在上早朝时开始,不得误了时辰,请皇上先行起床。”
上官恒逸看了眼捂在被窝里的郗卓音,道:“哦,知道了。”将胳膊轻轻地从郗卓音颈脖间抽离出来,活动了下臂膀,缓解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后的酸麻感。
掀开被子一角,下了床,两名太监上前为他穿衣,今日是登基大典,所以衣着十分正式,身穿黄龙袍,脚踩赤舃靴,头戴琉璃冠,人逢喜事精神爽,气色红润,朝气蓬勃。
穿戴整齐后,上官恒逸走到床边,俯身说道:“我先去上朝了,一会儿见。”
只见被子动了动,想必郗卓音躲在被窝里不好意思,听到他说话在点头应声。
上官恒逸宠溺的看了眼蠕动的被窝,转身道:“你们好生伺候皇后。”
宫女们齐声道:“是。”
上官恒逸道:“走吧。”
太监们紧随身后,大步走出永德殿。
宫女们上前为郗卓音沐浴更衣。
衲辛此时也正在寝殿里更衣,准备早朝,不久便听人来报,衲融求见,早朝之前本不能与之见面,但衲融说有急事求见,不得不见。
衲融进入寝殿后,见她仍旧一副坦然自若模样,叱退宫女太监,道:“我的好妹妹,你还真是心宽呀。”
衲辛见他一脸愁容,还被无端指责,道:“哥哥何出此言?早朝即将开始,哥哥来此见面,恐有不妥吧。”
衲融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计较这些,册封以后,你是皇后,我们见面就更需谨慎了,在此之前,哥哥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皇上今非昔比,以前他是王爷,你需要他的身份,他需要你的才干,可你们终究是夫妻,这以后天下安定,他给你百万大军去管理,将你支的远远的,忙的不可开交,自己却和旁人双宿双飞,你这不就真成了钟无艳了嘛。”
衲辛一凛,心口一紧,已经揣测出他想说什么,低眸沉吟道:“什么意思?”
衲融道:“今日一早,众目睽睽之下,皇上兴高采烈的从永德殿出来,众人皆知,在册封大典之夜,皇上本该来你这里,却去了永德殿,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被皇上冷落,那些大臣们不得去巴结郗家了吗?昨天我就极力反对立郗氏为后,你倒好,不反对罢了,还挺身撮合,你这皇后之名虽然众望所归,可在皇上心里,皇后就只有那郗氏,你是不得已而封。。。”
衲辛当听到皇上兴高采烈的从永德殿出来,就没再听他后面说什么。
衲融滔滔不绝的说着,见她两眼出神,似乎早就没听他说话,叹了口气道:“妹妹,你征战沙场无人能敌,可如今你是皇后,是皇上的女人,收一收你那颐指气使的架势,学学郗氏,温婉一些,你都快三十岁了,还能上战场多少年?难道你就不想要有一个自己的孩子?有丈夫却无孩子,这成什么事呀?以后你再不管不顾,皇上的眼里就更看不到你,你不为我们衲家着想也该为你自己着想。”
衲辛依旧沉默不语,但神色却有转变,这种事之前从未想过,不过事情进展太快,她把心思还放在大典上,整顿军纪,对上官恒逸的心意方有一丝察觉,可一向孤傲的她怎么可能说出心意来,更不会做出关心的举动,让上官恒逸也一直以为两人之间只存在利益关系。
良久,衲幸道:“哥哥勿再说了,上朝去吧。”说罢起身向殿外走去。
衲融见自己说了这么多,她似乎没听进去一般,唯有唉声叹气起来,他一向足智多谋,可这男女之事,他却谋不出对策,无能为力。
早朝结束后,上官恒逸又急慌慌的去了永德殿,衲幸唯有望着他的背影,心中升起一丝落寞,果真,情场和皇宫不适合她,太压抑,太别扭了,让人变得拧巴,一点都不洒脱,还是喜欢骑在马背上挥鞭驰骋在荒野上的感觉。
午膳刚传,郗卓音见他又来了,昨晚上的话似乎没听进去似的,既然来了只有接待,加了碗筷一起吃吧。
吃过午膳,两人去御花园散步,上官恒逸见终于只剩他和郗卓音,牵着郗卓音的手摇摆,就跟散步的情侣一样,郗卓音先是一惊,见他仰着头不看自己,却把自己向他身边拉近,这莫名的傲娇劲儿,笑着斥道:“现在没人,你就原形毕露了。”
上官恒逸道:“你就说,我这些天的表现好不好?有没有当皇帝的资格?”
郗卓音不想夸他,怕一夸就要得意忘形,道:“还行吧。”
上官恒逸不满她的回答,惊疑的看着她,道:“还行?这什么评价,你做的好,我就有一说一的夸你,你就不能夸夸我吗?这么吝啬。”
郗卓音道:“你夸我是你自愿,我又没有强求,而且那都是事实。”
上官恒逸好无语,比傲娇怎么比得过她,道:“说不过你,晚上再跟你算账。”
郗卓音听后脸色却沉下了来,似有所思,道:“晚上我有事要办,可能要很晚才能回来,你去找衲姐姐吧。”
上官恒逸一愣,道:“你要去干什么?”
郗卓音道:“你给我派了那么重的任务,我不去太医院看看怎么行?施太医是我恩师,如今我却要凌驾他之上管理太医院,虽然我是皇后,可终究是女子,而且是他老人家的徒弟,只怕当他听到你的圣旨后气的吹胡子瞪眼睛了。”
上官恒逸道:“哦,这倒是个问题,那帮老顽固,虽然我不喜欢,但当下一时半会儿还拿他们没办法,只能先去安抚,慢慢换掉才行,此事关系民生,你的立场一定要坚定,不能被他们的三言两语或是威逼利诱给倒戈了。”说完还宠溺的刮了下她的鼻子。
郗卓音嘻笑着道:“知道了。”
上官恒逸道:“那好吧,你去吧,需要我出面的时候尽管吩咐,随叫随到哦。”
郗卓音无奈的摇摇头,想到了什么后道:“对了,册封大典已经结束,所有在你身边的人都得到了应有的,你是不是还忘了一个人?”
上官恒逸疑问的眼神看着她。
郗卓音提醒道:“李妃啊,你是不是该追封一下她,将她列入妃位,方才对得起她对你的一片痴心。”
上官恒逸顿觉惭愧,道:“对,我真是愧对于她。”
郗卓音道:“好了,我去太医院看看,你去忙吧,晚上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就别来永德殿了。”
上官恒逸沉思着道:“好。”心里想着李妃的事。
郗卓音随即和身后的侍女一道先行离开,上官恒逸一直看着她的背影,不久,果真郗卓音回头看来,眼神里透着担忧之色,他赶紧笑着挥手回应,直到从自己的视野里消失。
来到书房,坐到书桌前,铺开纸张,拿笔蘸墨,刷刷写了几行字,抬头是诏书二字,是追封李妃为贵妃的诏书,然后着身旁太监交与礼部,礼部再派人去李家宣读圣旨,重整李贵妃陵墓等相关事宜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