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恒逸只觉得身体突然失去了重量,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抛向了空中。狂风在他耳边呼啸而过,他的衣服被吹得猎猎作响,头发也在风中肆意飞舞。
眼前一片漆黑,他根本无法看清周围的环境,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身在何处,距离地面有多高。这种完全失控的感觉让他心中一阵惶急,他不知道这样的飞行会持续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最终会落在哪里。
就在他感到绝望的时候,突然,他瞥见前方有一点微弱的亮光,宛如烛光一般,黑影裹挟着自己,心头猛地一紧,这正是黑衣人,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黑衣人不可能放过他。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耀眼的银光如闪电般疾驰而过,划破黑暗,直直地朝着那黑影劈去,刹那间,黑影被硬生生地一分为二,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撕裂开来。
这道银光并没有就此停歇,它以惊人的速度继续向前冲去,直直地冲向那灯影,仿佛要将其彻底摧毁。
随着黑影的突然急坠,上官恒逸的身体也失去了支撑,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跟着坠落下去。
他的身体在空中急速下坠,耳边只听到呼呼的风声,终于,他的身体穿出了黑影的范围,眼前豁然开朗,天空的亮光映入眼帘。
然而,还没等他来得及感受这一丝光明,他的后背就狠狠地撞击在一片坚硬的瓦砾上,这一撞击犹如雷霆万钧,瞬间冲破了瓦砾,上官恒逸的身体再次向下坠落。
经过一番惊心动魄的下坠后,他的身体终于落定,胸口像是被重锤猛击了一下,一阵剧痛袭来,让他几乎无法呼吸,这一撞击的力量如此之大,以至于他感觉自己的脊椎骨都像是被跌碎了一般,剧痛难忍,喉咙里传来 一股血腥味,一个绷不住哇的一口喷出大口鲜血,这一摔,只怕心肝脾肺肾都摔碎了,躺在地上不得动弹。
想到自己有借来生之年之能,这一摔只怕又要借刘婷的几年阳寿。
就在此时,两道身影如同幽灵一般出现在眼前,其中一个是化为人形的大祭司,他浑身散发着一种神秘而威严的气息;另一个则是司马覃,长发披肩,一身补丁灰衣,冷而不凄的从空中飘落。
司马覃早就察觉到重生盏在北兆境内,因此她深知大祭司必定已经抵达此地,大祭司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用上官恒逸的命年来延续西兆领头人的生命。
本来,司马覃对上官恒逸的生死并不在意。
然而,叶绍城却宁愿舍弃自己的性命也要保护上官恒逸,这让司马覃的内心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她曾经砍断了叶绍城的一条胳膊,叶绍城不仅不怪她,还让她别自责,两人只是立场不同,而后她给他疗伤,他带她寻庇护所,告诉她人要住在有屋檐的地方才叫庇护所,而不是随便找一处树下或是石穴,简单的相处,升起了一丝简单情愫,使得两人之间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牵绊。
司马覃的心境也渐渐发生了动摇,她开始不再执着于先杀死上官恒逸以削弱重生盏的力量,而是决定直接与大祭司正面对决。
此刻,上官恒逸身负重伤,生命垂危,而重生盏开始爆发出强大的力量,试图让上官恒逸起死回生。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司马覃深知,只要能在这短暂的时间内夺回重生盏,一切都还有转机,时间紧迫,她手中的长刀如同闪电一般,径直朝着大祭司冲杀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大祭司身形如鬼魅般一闪,司马覃的攻击便落了空。
只见大祭司瞬间转过身来,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他的袖袍迅速合拢,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牵引着一般,紧接着,大祭司的双手开始快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发出一阵低沉而神秘的咒语。
随着大祭司的念咒声,一道黑色的光幕如同黑夜中的闪电一般骤然出现,将他紧紧地护在其中,这道黑色光幕散发着诡异的气息,仿佛是从地狱深渊中升起的一般。
司马覃听声辩向,毫不犹豫地挥起手中的长刀,狠狠地劈向那道黑色光幕,只听“铛”的一声脆响,长刀与光幕相撞,溅起一片耀眼的火花,然而,尽管司马覃使出了全身的力气,那道黑色光幕却依然坚如磐石,丝毫未被撼动。
大祭司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蔑的冷笑,他双手猛地一挥,只见他的袖袍中突然伸出了千条胳膊,如同千手观音一般,这些胳膊迅速挥舞着,每一只拳头都蕴含着巨大的力量,如暴风骤雨般向司马覃砸去。
司马覃虽然双目失明,但他的耳力却异常敏锐,甚至能够听见雪花落地时发出的细微声响。
此刻,一阵狂风呼啸而来,司马覃瞬间便察觉到了这股强大的气流,毫不犹豫地飞身跃起,动作敏捷而灵活,仿佛一只轻盈的飞燕,巧妙地避开了这股劲风的袭击。
司马覃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能量波动从大祭司的方向传来,只见大祭司手中的黑色能量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铺天盖地地向他涌来,这股黑色能量所蕴含的力量极其巨大,仿佛要将司马覃彻底吞噬。
面对如此猛烈的攻击,司马覃毫不畏惧,紧紧咬着牙关,手中的长刀在空中急速挥舞,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防线,正字一刀斩每一划都在最为精确之处,每一刀都蕴含着她全身的力量,将大部分的黑色能量都成功地挡了回去。
然而,大祭司的攻击并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他不断地加大着攻击的力度,黑色能量如同一头凶猛的巨兽,张牙舞爪地向司马覃扑来。
在这紧张的对峙中,司马覃逐渐感受到了压力,额头开始渗出汗水,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此次她以抱着不是他死就是我死的决心出战,是必要完成这一生的使命,更加拼命地挥舞着长刀,不遗余力的劈斩。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躺在地上的上官恒逸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起来,原本毫无生气的他,此刻似乎有了复苏的迹象。
大祭司见状,心中一喜,上官恒逸完全复活,重生盏也将重回巅峰之力,到时候,司马覃将不再是他对手,于是,他决定不再保留实力,使出浑身解数,对司马覃发动了疾风骤雨般的猛烈攻击。
上官恒逸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生命力在自己体内涌动,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破茧而出,他定睛一看,只见司马覃在与敌人的激战中逐渐落入下风,形势对她越来越不利。
上官恒逸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这或许是他彻底摆脱大祭司控制的绝佳机会!然而,这个决定却让他心如刀绞。他对这里有着太多的眷恋和不舍。
可是,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他们三人之间的缠斗将会永无止境,而作为来生的自己——刘婷,终有一天会因为他在这里的存在而耗尽生命。
想到这里,上官恒逸心中一横,咬咬牙,从衣袖中摸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当目光触及到那把匕首时,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这把匕首,是衲幸送给他的,它承载着两人共同经历的点点滴滴。
曾经,他们并肩作战,一同面对无数的艰难险阻,那些日子里,他们相互扶持,共同成长。而郗卓音,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女子,更是成为了他生命中无法割舍的一部分。
然而,命运总是如此捉弄人,机会稍纵即逝,终于意识到这一点时,心中充满了不甘和不舍。
最终,他下定决心,毫不犹豫地抽出匕首,猛地刺向自己的心口,她本是一名胸外科医生,这一刀下去,精准地切断了主动脉,他并没有感受到丝毫的疼痛。
这一刀下去切断了他与世界的联系,让他的灵魂渐渐游离,双目凝滞,像是被格式化了一般,毫无生气地盯着天空,仿佛那里隐藏着他所有的遗憾和不甘。
正在激烈缠斗的两个人,突然间,那原本一直稳定燃烧着的重生盏的灯火开始剧烈地闪烁起来,仿佛是被什么力量所惊扰一般,这一变故让大祭司身躯一颤,他没想到上官恒逸竟然选择了自杀,以此来成全司马覃。
这个发现令大祭司震惊到了极点,在这一瞬间,他的身形也不由自主地开始扭曲变形,被迫化作了一团黑影,再也无法稳住重生盏,那原本被他紧紧掌控的力量也在这一刻失去了控制,黑影在空中盘旋着,似乎在挣扎着想要重新恢复原状,但却始终未能如愿。
而那重生盏,则在失去了大祭司的控制之后,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飘飘然地悬挂在半空中,被黑影勉强拖着。
司马覃察觉到时机已到,身形如鬼魅般靠近大祭司,长刀刺穿黑影递到了重生盏底座,黑影开始慌乱,试图逃脱,却被司马覃一手紧紧拿住重生盏,左手拿盏,右手执刀,口中念道:重生非今生,今生非来生,来处归来处,去处寻去处,破!
刹那间,司马覃手中的长刀猛地一挥,横刀在重生盏的火苗上削去。
只见一道耀眼的金光骤然爆发,如同烈日当空,将整个空间都照得亮如白昼, 那道金光包裹着的刀影如同旋风一般迅速扩散出去,所过之处,黑影被彻底吞噬,消失得无影无踪。
随着黑影的消逝,天空也渐渐恢复了晴明,原本阴沉压抑的气氛一扫而空,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司马覃手持重生盏,落定地面,宛如一座雕塑。
收刀入鞘,作杖杵地探路,原本大可就此离去,将重生盏归位,但是当她的脚步达到下山的阶梯时,踟蹰顿足,驻足转身走到上官恒逸身边,轻声呢喃:“你这一死,也算解脱,本归原处,这一世的纷扰本早已与你无关,但是。。。”没再说下去,伸手拔了插在上官恒逸心口上的匕首,将重生盏放在地上,双手结印,重生盏中光芒大盛,那光芒笼罩在上官恒逸身上。
渐渐地,上官恒逸的脸色有了一丝血色,脉搏也逐渐有力起来,睁开眼睛后见到的是司马覃的脸,震惊的从地上弹跳而起,慌忙检查了自己的身体,依旧是男儿身,一袭黄袍,又看了下四周,这不是葛山嘛,惊道:“我没死?!”
司马覃听他说话有力,能蹦能跳,看来是活过来了,拿着重生盏站起身来。
上官恒逸在空中搜寻了一阵,看到司马覃手里的重生盏,走近问道:“司马姑娘,那大祭司呢?”
司马覃道:“已经归于尘烟了。”
上官恒逸一听,归尘烟?那就是死了,顿时大喜道:“那真是太好了,我以后就再也不用担心被他抓去移命了,是吗?”
司马覃眉头微蹙,点点头。
见她神色凝重,上官恒逸微觉不对,问道:“怎么了?”一丝不好的猜测闪过,自己是未来人,用了她家的重生盏,按理说,她应该结束自己,让一切回归原本,眼里闪过警惕,再次重生,若就此回去,将会抱憾终生。
司马覃道:“重生盏之前被人点燃,后被大祭司偷取,如今大祭司已死,没了护体,重生盏很快就会熄灭,当它彻底熄灭后,将无人能将它点燃。”
上官恒逸震惊的道:“那意思是灯熄灭的时候就是我彻底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
司马覃不语,已经是给出肯定答案。
上官恒逸倒吸了口凉气,道:“就算是你,也无法再次点亮它吗?”
司马覃摇了摇头。
上官恒逸心里一突,道:“那当初是谁点燃了它?”
司马覃神色一变,很难看到她的脸色会突变,道:“这个人是我妹妹。”
上官恒逸又是一惊,问道:“你妹妹?她如今在哪里?”
司马覃缓缓地说道:“她如今身处于佛陀之窟,从此与尘世绝缘,了却一切尘缘,再无他人能够触及到她。”她的双眼原本黯淡无光,但此刻却流露出一股深深的幽怨之情,仿佛心中有千言万语却难以言说。
上官恒逸听闻此言,心中原本燃起的一丝希望瞬间破灭,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绝望,他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艰难地开口问道:“那我……我在这里还能待多久?”
司马覃面无表情地回答道:“一个月。”
上官恒逸闻言,瞬间如遭雷击,全身的血液仿佛在一瞬间倒流,脸色变得惨白如纸,嘴唇也微微颤抖着,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司马覃挪步向台阶走去,一步一梯,杵地探路下了山,徒留上官恒逸一脸哀怨的垂着头,思绪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