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小圆桌,两份盒饭。
班主任跟校长,各捧着一只餐盒,相对而坐。
没等严冚继续发问,秦正就主动说道。
“上午第二节课的课间休息时间,八班有两位同学让救护车给拉走了。”
严冚刚夹了一块红烧肉准备往嘴里送,这时筷子却僵在了半空中。
他眉头紧锁,仔细回忆了一遍,当即把饭盒放回桌上。
“校内有人打架斗殴?人怎么样?”
“鼻梁骨折,鉴定为轻伤。”秦正也是放下了手中的盒饭,接着说道。
“还有一位肩关节脱位。”
“不是,这怎么还打骨折了呢?这小子下这么重的手?”严冚心神不宁,立马就急了。
“你知道谁打的?”秦正问道。
严冚微微一愣,不禁朝自己嘴上来了一巴掌,“嘴欠!”
见他这样子,秦正忍不住笑了起来。
“没事儿,我就当做没听见。”
严冚可不相信作为校长的他什么都不知道,便深吸了口气,接着说道。
“秦校长,我班里的学生我可是再了解不过,他们...”
不等严冚把话说完,秦正就摆了摆手。
“你就不先问问被打的人是谁?”
“谁?”
“老王的亲侄子。”
“那怪不得。”严冚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接着正色说道。
“老秦我可警告你,这事儿要是真闹大了该怎么着咱就怎么着,你别在里边瞎捣乱。”
“开除学籍这种事儿吓唬别人还行,在我这不管用!”
秦正点了点头,指着他面前的餐盒道:“吃饭吧。”
吃了一半,严冚又突然有些不放心的问道:“老王这次真要较真?”
“你侄子被人打住院了你不较真?”
“这倒也是...”严冚叹了口气,又一脸担忧的看向秦正,眼神中有询问的意思。
“我不掺和。”
“那就好。”
饭只吃了那两口,严冚就起身准备要离开。
秦正突然叫住了他问道:“你就不问问是怎么个事儿?”
严冚叹了口气,脸色颇为无奈。
“那是我学生,我知道他们都是什么熊样子。”
食堂,齐胖子已经离开,江言的饭也刚吃完。
姜月凛看他眉头紧锁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现在该怎么办?”
“老严。”说出这个名字后,江言紧皱的眉头才逐渐舒展开来。
“他会帮我们?”
江言点了点头,“这事儿他们不占理,王霸也不会报警。”
“唯一比较麻烦的可能就是学校歪屁股,乱给处分甚至是开除,所以...”
“如何?”姜月凛问道。
“所以我们来报警吧!”
......
吃完饭后,二人回到教室。
同学有的趴在桌上睡觉,有的看书,教室内异常安静。
江言原以为严冚会找自己问话,却不曾想一直到了下午一点钟,也没见到他。
江言开始沉不住气了,拍了拍午睡中的姜月凛,轻声道。
“我出去一趟。”
“我也去。”
“不用,我去隔壁办公室找老严聊会,马上就回来。”
“嗯。”江言走后,姜月凛也无心睡眠。
她心烦意乱的翻着课本,那些原本已经熟记于心的文字好像突然变的陌生了起来。
怎么也看不进去。
咚咚咚...
看到严冚在办公室里,江言才抬手敲了下门。
“进!”严冚正低头写着什么东西,头也不抬。
“严老,忙着呢?”江言推开门,老老实实的打了声招呼。
“有屁就放!”
江言嘿嘿笑了笑,“您就不问问我上午为啥迟到?”
“因为你有个好老师,不需要上我的课也能考进班级前十。”严冚嘲讽道。
这让江言有些尴尬,只能老实坦白。
“我打人了!”
听到这话,严冚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本事不小啊?”
随后又低头继续写着什么东西。
“但麻烦也不小。”江言挠了挠头。
“人是你打的,麻烦自然也该你来抗,今年都十八了吧?这点道理该懂。”
江言立马急了,“我要是被开除了,那下学期的学校卫生可就没人打扫了!”
严冚一听这话,顿时气的撂了笔就要找东西去教训他。
“臭小子,我就知道你在诓我!”
“不不不,我保证肯定能进前十。”
好容易劝着老严消了火,对方这才问道:“找我做什么?”
“请您帮忙啊,您不是常说我们要互帮互助,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找老师嘛。”江言嬉皮笑脸道。
严冚也是没想到,这小子能说出如此不要脸的话来。
“那你说,怎么帮?”
“我需要一个律师。”
严冚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张名片放在桌上。
“还有?”
“记者。”
“然后呢?”严冚又拿出手机,从上面抄了一个电话。
“没了。”
“没了?”严冚听后气不打一处来。
手指敲着桌子咆哮道:“你还需要人证、监控、以及一封信!”
“信?什么信?”
严冚没好气的瞥了江言一眼,江言这才想起打自己进门起,他就一直在写着什么东西。
这时候偷偷看了一眼,发现已经填满了整整两页纸。
严冚将写好的东西叠好,分别塞进了两只信封里,跟那张名片还有纸条放在一起。
“你下午请半天假,把这封信送去教育局。”
说着话,严冚将头一封信递给了江言。
“那另一封呢?”江言也是没想到老严竟然都准备好了,顿时心生感动。
“事情实在搞不定,最后再把这一封也交上去。”
“那监控我该找谁去取证?保安你也认识吗?”
严冚冷哼一声,没好气道:“你现在去,学校监控早出故障了!”
“我靠!他们不至于这么无耻吧?”
严冚瞥了他一眼,指着自己的手机说道:“我刚才都录下来了,这点你不用担心。”
“再生父母!”江言作势就要跪下去。
可谁料严冚也不阻止,就这么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江言只得装着弯腰揉了揉膝盖。
严冚也懒的跟他在这赛脸,接着说道。
“人证的话你自己想办法,那两个电话都是我的老同学,你下午去找他们一趟。”
“记住流程,先把信交到教育局,然后找律师写好材料,让他们以为你要走司法程序。”
“实在不行再去找记者,最后的最后才是剩下的那封信,别一下就把路走死了。”
“放心,我懂。”江言收起笑脸,赶忙点头。
“那您先忙,我这就去办。”
“回来!”
“还有啥交代?”江言问道。
严冚在兜里摸了一会儿,最后掏出一沓子零钱。
从里面捡出两张皱巴巴的二十元钞票,犹豫了一下又拿回来一张。
“要是去人家里聊的话就买点水果。”
“花不完了记得回来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