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天在京中生活过几年,她最烦的就是高门大户里的各种规矩,晨昏定省首当其冲。
在出身江湖的孟天看来,早晨的大好时光,该练武强身,提升功力。
所谓的晨昏定省,就是浪费时间。
而她女儿不止要早起受罪,每天被沈氏这种无病呻吟、没事找事的人说教两次不止,还要帮沈氏处理破事。
不用想也知道,她女儿这些年过的,是多么可怕又凄惨的苦日子。
更别说,安乐侯府还压榨她女儿给他们赚钱,放纵他们儿子抢她女儿的东西,还不顾她女儿的幸福,嫁出去换高价彩礼这种混账事!
越听安乐侯的话,孟天的眉头,拧得越紧。
“我女儿这些年过的苦日子,在你口中,都成了理所应当?”
孟天松开怀中的女儿,安抚地拍了拍孟蕊的肩,上前与安乐侯对峙。
“你们把我女儿养得面黄肌瘦,针尖挑不出二两肉,还好意思说把她养得好?”
没有直接出手教训大放厥词的安乐侯,已经是孟天在努力忍耐了。
可惜,安乐侯丝毫不觉自己的话有不妥,只觉得自己又被鄙视了,不满道:
“什么叫苦日子?侯府千金衣食无忧的日子,难道还不好吗?”
安乐侯看着突然杵到他面前的孟天,身材精壮有力,一看就是个练家子,不由忌惮地退后一步,语气也弱了两分。
“听说孟夫人是江湖人士,不知这京中贵女,都以纤细窈窕为美,蕊儿只是中等身材,若有志气求美,还要再瘦些,细腰盈盈一握,才是最佳……”
“砰!”
孟天忍无可忍,一拳打在安乐侯的老脸上,直将人打翻在地。
“老匹夫!老子把你女儿养得白白胖胖,身强力壮,亲自传授她武功,助她强身健体,你居然这般害我的女儿?
教她要纤细窈窕?细腰一握?混蛋!信不信老子把你的老腰扭成细腰!”
孟天气得追上去,对着安乐侯的腰腹,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娘亲……”孟蕊看呆了。
安乐侯说的细腰言论,算是京中风气,娘亲为何如此愤怒?
她拉了拉身边噙笑的孟瑾,“大哥,娘亲这样打下去,会不会出事呀?”
安乐侯那副被酒色掏空的身子,可不禁打。
打死他不要紧,孟蕊担心给娘亲惹麻烦。
孟瑾不在意地笑,“母亲是老手,收着力打呢,你仔细看她打的地方,连人的骨头都伤不到。”
李管家也自豪地说:“夫人这才用了一两分力吧?打着玩儿呢,没事没事~”
听到孟瑾和李管家都这样说,孟蕊才放下心来。
轮椅上的姜瑶,看到安乐侯被孟天打,倒抽一口凉气。
她忘记提醒安乐侯了,孟天许多看法与京中不同,最是不喜女子为了美伤害身体。
前几年,姜瑶不满意自己的身材,说要减肥,被孟天好一顿训斥,不许她节食束腰,还说战乱来了,只有身体足够强健的人,才能活下来。
姜瑶眉心蹙了蹙,想要喊孟天住手,但又不想引火烧身,惹孟天不快,终是没有开口。
沈氏看到安乐侯被打,最是惊惧担忧,她被点了哑穴,说不出话,又害怕孟天的铁拳,不敢上前,胡乱地拍打着儿子姜铭昊,让他赶紧想办法,去救安乐侯。
姜铭昊已经看傻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有力量的女人,也是第一次见到女人能这样打男人,他在京中从未见过这般场景。
直到被沈氏一巴掌拍在脸上,姜铭昊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你快放开我爹!殴打当朝侯爷,朝廷命官,我、我去报官,把你抓起来!”
他也不敢上前,想去把外面的侯府侍卫叫进来,刚走到门口,就被谢府的侍卫拦了回来。
“你、你们想怎么样?”
姜铭昊害怕地抱住头,蹲在地上当鹌鹑。
“你们打了我爹,就不能再打我了!”
孟天又踢了安乐侯一脚,才稍稍解气,停下动作,歪头瞧了瞧地上瘫软闭眼的安乐侯。
她出手时用的独家功法,没用什么力气,只是故意打了安乐侯的几个痛穴,让他吃些苦头,收回些女儿吃亏的利钱。
按理说,现在这人应该醒着才对。
孟天踢了踢安乐侯的腿,威胁道:
“喂,你要是装死,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烧了扬灰。”
“不要!”
安乐侯一下睁开眼,抱着肚子,捂着半边脸,畏畏缩缩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你竟敢打我,我要去告你!把你抓起来杀头!”
“抓我?”孟天挑眉看他,“你有什么证据说我打了你?”
“我身上都是你打的伤,不就是证据?”安乐侯指着孟天愤怒道。
孟天笑道:“哪儿有伤?我看姜侯爷是脑子坏了,记错了,你不过衣衫沾了些尘土,身上可没有一点伤痕啊。”
“什么?”
安乐侯连忙转过身,指着脸上被打的位置,问沈氏。
“这里有伤痕吗?”
沈氏神情惊讶,看着安乐侯与往常无二的脸,摇了摇头。
安乐侯顾不得礼数,直接扒开自己的外衣,查看腰腹部被打的伤,却只见自己鼓鼓囊囊的大肚子,上面没有任何被打过的痕迹。
“怎么会这样……”
安乐侯不可置信,那他岂不是被白打了?
他方才一直忍耐,就是为了以被打为要挟,逼迫孟天同意他们的要求,现在这样,什么都没了!
可是他现在肚子和半边脸都疼着呢!
孟天瞧着安乐侯抱着自己的大肚子左看右看,可惜他再怎么看,都不会找到任何伤痕。
二十年前,孟天在京城被人算计,就吃过揍人留痕的亏。
所以后来,她专门研究了一套独家功法,以孟家混元裂空掌的内力为基础,将力道穿过皮层,直达脏腑,在皮肤表面不会有伤痕出现,但该有的痛感都有。
“姜侯爷,怎么样?大肚子变细腰的滋味,不好受吧?”
孟天笑盈盈地注视着安乐侯,嘴角扬起恶劣的笑。
“这只是给你虐待我女儿的一点小惩罚,我昨天说过,我们的账,要好好算。”
安乐侯更气了,连忙将衣服合拢整理好,咬牙切齿道:
“你把我打了一顿,居然只叫小惩罚?你说我虐待你女儿,我还说你虐待我女儿呢!”
姜瑶闻之一惊,她想到安乐侯要说什么,连忙阻止。
“父亲,你别瞎说!我才没有被……”
“怎么没有!”
安乐侯打断姜瑶,他正在气头上,想到什么说什么。
“你小时候被这凶蛮女人差点害死,为父今日就要为你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