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阁主每次见到相片时,也总爱打趣这有趣的遗传法则。
“您认错人了。”她绷紧脊背后退半步,指尖无意识抚过随身携带的银质相框。
老人浑浊的眼睛突然迸出亮光,布满老茧的手猛地抓住她手腕:“小雪,你哥林宇在哪?这院子究竟发生了什么?”
李琳借势扶住发胀的太阳穴:“我叫李琳。”话音未落,老人已利落抱起昏迷的张玉茹,古铜色脸膛转向她时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在这等着!”
转身奔向四合院的步伐竟比年轻人还要矫健。
朱漆门扉\"吱呀\"裂开缝隙的瞬间,浓烈血腥味扑面而来。
唐远晖盯着斜倚在太师椅上的血人,手中差点滑落张玉茹:“六哥您这伤……”
话未说完就被沙哑喝断:“少废话!”
里间传来瓷器碎裂声,吴舒萍掀帘而出的刹那,老人险些将张玉茹摔在地上。
“管好你的嘴。”玄门圣手冷着脸接过张玉茹,暗红玛瑙耳坠在月光下划出凌厉弧线。直到确认唐远晖唯唯诺诺退至廊下,她才转身凝视着胡同深处单薄的身影。
“非要这么恨我?”吴舒萍将青花瓷瓶塞进李琳掌心,素来平稳的声线泄露一丝颤抖。
少女别过脸抹掉泪痕,夜风卷起她染血的衣角:“托您的福,我才能活成现在这副模样。”
瓷瓶里滚出赤红丹丸,入口即化作灼热暖流。
李琳扶着斑驳砖墙起身,身后传来压抑的叹息:“你哥经脉尽断。”她脚步微滞,月光在睫毛投下细碎暗影:“当个普通人,未必不好。”
“丫头!”吴舒萍的呼唤绊住她即将隐入黑暗的身影。老妇人攥紧胸前的太极吊坠,二十年光阴在她眼尾刻下深深沟壑:“当年送你去苗疆是我对不住你。”
夜枭掠过枯枝的刹那,少女已消失在胡同尽头,唯有青石板上几滴未干水渍,映着天边将明未明的鱼肚白。
李琳在麻衣巷口稍作停顿,随即拨通了急救电话。
一小时后,救护车呼啸着将张玉茹送往医院,接到通知的张天华如遭雷击。
此刻他守着中风瘫痪的妻子,又要应对精神异常的儿子,如今连最疼爱的女儿也陷入昏迷。
曾经叱咤花城商界的张氏家族,此刻犹如暴风雨中的纸屋摇摇欲坠。
凌晨三点,医生宣布张玉茹因过度疲劳陷入昏睡,张天华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监护仪,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
当阳光穿透病房窗帘时,张玉茹睫毛微颤睁开了眼,入目便是父亲骤然斑白的鬓角。
“爸?”她望着陌生的医院天花板,\"我怎么在这?\"张天华颤抖着手抹去泪水,抓起外套就往外跑:“醒了就好,你妈那边监护仪在报警。”
病房重归寂静后,张玉茹试图拼凑记忆碎片。
张氏集团顶层的玻璃办公室、表妹李琳桌上倾倒的咖啡杯、隆剑飞保镖反锁的金属碰撞声,记忆在某个节点戛然而止。
她下意识摸向脖颈,工三平八郎相赠的翡翠吊坠不翼而飞。
手机震动打断思绪,李琳的来电显示跃入眼帘。
“表姐你还好吗?那些绑匪有没有……”张玉茹连珠炮似的追问让电话那头陷入沉默。
直到听完事情始末,李琳才惊觉自己竟对变故毫无印象。
通话结束后,张玉茹忍着浑身剧痛尝试联系林宇。
听着机械的关机提示音,她挣扎着要起身,却像被卡车碾过般瘫回病床。
此刻庙街聚宝阁内,韩霏霏正对着空荡荡的檀木盒浑身发冷,夜游神玉雕离奇失踪。
“韩小姐请留步!”林裕华警司拦在门前,透明证物袋里的玉雕泛着幽光。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青石板路上散落着成捆现金,墙面的裂痕深达三寸,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硝烟味。
韩霏霏伸手想夺回匕首,林裕华侧身避开将证物袋举高:“所有证物必须走流程,要给所有人交代。”
她盯着泛寒光的刀刃再三叮嘱:“杨大哥千万收好它!”
治安官边记录边拧眉,昨夜全城监控集体失灵,上百起离奇车祸让值班室炸了锅。
最骇人的是四十辆车连环相撞的世纪大道现场,司机们都说像被无形力量操控着方向盘。
林裕华合上档案,看着证物照片上刺目的九瓣菊花暗纹,太阳穴突突直跳。
五天后,‘夜游神’匕首物归原主。官方通告将交通瘫痪定性为巧合,民间却热议庙街拆迁破了风水局。
汉方制药新社长九宫东野的撤资声明,犹如给传言盖上钢印。
反对派趁机围攻姜亦承办公室,要求领导引咎辞职。
麻衣巷里,林宇在檀香中猛然睁眼。
他指尖无意识划过被褥,脑海里翻涌着通天箓、撼龙经等五大玄门绝学,经脉间淤塞的内息如休眠火山。
外间突然爆发的争吵声打断顿悟。
“协议撕了,轮不到你给他擦身。”
“你算他什么人?救命恩人?我可是他未婚妻。”
唐亦妍顶着黑眼圈叉腰堵门,七天前她浑身浴血被抬进医馆的模样还历历在目。韩霏霏攥着热毛巾的手青筋凸起,直到听见床榻传来响动。
“都出去。”林宇沙哑的嗓音让两女僵住。
唐亦妍扑到床沿时,他正凝视着窗棂缝隙透进的光束,吴舒萍的警告在耳边回响:放空经脉或成废人,强留内息等同自囚。
韩霏霏退到阴影里,看着唐亦妍又哭又笑地摇晃苏醒者,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若继续强行修炼,林宇不仅会彻底丧失修为根基,更可能因经脉尽断沦为废人。
“亦妍,你手臂压到我气脉了。”林宇脸色发白地轻拍少女后背。唐亦妍却恍若未闻,双臂如铁箍般收紧,险些令他窒息。
待少女情绪稍定,林宇转向廊下静立的倩影:“韩师姐何时来的?”
“顺道看看。”韩霏霏将药匣搁在窗台,转身时衣袂翻卷如蝶,“既然无碍,我回医馆了。”
唐亦妍忽然扑哧笑出声:“前日不是说要与我轮值照料?”
“放肆!”韩霏霏指间寒芒闪动,三枚银针已悬于指尖。
林宇连忙挡在两人之间:“都回吧,我现下无需看护。”
待二女离去,林宇盘膝运转周天。往日奔腾如江河的真气此刻竟凝固如铅,任他如何催动都毫无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