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眼中闪过冷光。
“好!既然他们急着找死,便别怪我不客气了。”
转身对婉儿道。
“你且休息,我去书房处理些公务。”
婉儿点头,目送他离去。
书房中,苏云铺开西南地形图,忽然想起南蛮大战时,佟全有的三万精兵,如今已班师回朝。
他提笔写下调令,着唐枫亲赴南大营,整编降军。
又想起水力织机即将投产,国库充盈指日可待,心中稍慰。
忽然,他瞥见案头放着明珠公主送的玉佩,晶莹剔透,刻着“平安”二字。
昨日在清华殿,明珠托宫娥送来信件,信上唯有一句。
“无论发生何事,我都陪你。”
他不禁嘴角微扬。
夜已深,窗外传来更声。
苏云揉了揉眉心,起身走到院中,见一轮明月高悬,照得满庭雪白。
他忽然想起三国演义中诸葛亮夜观星象的场景,自己如今,虽无羽扇纶巾,却也在这朝堂之上,排兵布阵,与各方势力周旋。
不同的是,诸葛亮为报先帝之恩,而他,则为自己安身立命,还有那些女人……
“大人,该歇息了。”
唐枫不知何时站在身后。
苏云点头,正要回房,忽见一道黑影从墙头掠过,直奔婉儿闺房。
他心头大骇,拔剑便追,却见黑影手中握着一支弩箭,箭头泛着蓝光,正是摘星楼的淬毒弩。
“婉儿!”
苏云怒吼一声,挥剑砍向黑影,却因连日劳累,招式略慢半分,竟被黑影躲过,弩箭已至闺房窗前。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影闪过,婉儿竟拖着伤体,挥剑将弩箭击飞。
苏云冲上前,见她额头满是冷汗,肩头伤口又渗出血来,心疼不已。
“你不要命了?”
婉儿勉强笑道。
“公子在,婉儿怎能让刺客近身?”
说着,望向地上的黑影,已服毒自尽,嘴角泛着黑血。
苏云咬牙切齿。
“摘星楼,真当我苏云是软柿子?”
是夜,唐府加强戒备,苏云却再无睡意。
他坐在婉儿床前,看着她渐渐入睡。
五更天,鸡啼声起。
苏云起身,整理朝服,目光落在案头的玄铁令上,光芒闪烁。
“摘星楼刺客源源不绝,暂时不可能斩草除根,只能加强戒备。”
“待我扫除薛安之一脉,稳固大周朝堂之后。”
“再好好陪你们玩一玩。”
而后,他眼中闪过杀意,转身离开。
……
时间飞逝,苏云每日上早朝,处理政务,偶尔去拜访一下老师周宣。
因南蛮之事,江杭酒会推迟三月,他暂时没有关注。
随着时间推移,唐门暗卫受周明帝特典,在禁军与西厂扶持之下,如星火燎原般壮大。
苏云以现代之法练兵,又制罗盘、密信鸽、夜视镜等物,千余暗卫分作五队,各执暗卫之术,或窃听,或追踪,或易容。
京都三十六坊、七十二巷,乃至皇宫内苑、大臣私邸,皆布细作,较当年摘星楼之密网,有过之而无不及。
……
这日申时,苏云轻摇折扇,信步转入后园假山洞府。
但见洞壁以玄铁为栅,铜锁三重,暗卫唐枫按动石笋机关。
“轰隆”一声,石门洞开,内中烛影摇曳,映得满墙木牌森然。
苏云拾级而下,密室之中,凉气沁人。
墙上几十块块木牌,皆刻右相薛安之党羽名讳。
阳平知府李章柯、户部侍郎王承业、刑部郎中张元化……
俱是薛党心腹。
苏云负手而立,目光扫过木牌,忽然驻足于阳平知府李章柯牌下。
但见牌上朱砂笔圈点三处。
漕银亏空、盐引私卖、吞赈粮二十万石。
苏云冷笑一声,指尖扣入木牌凹槽。
“咔”地扯下,木牌落地之声在密室中回荡,惊起梁上尘埃。
“扫平奸党,便从此獠开始。”
苏云喃喃自语,忽闻石壁暗门轻响,唐枫捧来锦盒,内中装着三封密信、两卷账册。
苏云翻开账册,只见阳平漕运明细上,李章柯私扣水脚银之数,笔笔分明。
密信中,竟有薛安之手书。
漕银可留三成,勿令外人知。
苏云目中冷光闪烁,将木牌往案上一掷,对唐枫道。
“速请河道总督蒋公过府,切记,走侧门,着杂役服。”
这蒋辰簧,字伯润,乃周明帝潜邸旧臣,心系大周,专攻河道总务。
过程中,总受右相一系官员刁难,右相一脉多贪腐,阻挠治驺河进度,故而蒋辰簧素与薛安之不和。
他掌管河道十载,深谙漕运利弊。
……
是夜初更,蒋辰簧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由唐枫引入密室。
苏云长揖及地,道。
“伯润公,我有一事相托,还望助我剪除薛党羽翼。”
遂将李章柯贪墨证据一一呈阅。
蒋辰簧抚须沉吟,忽拍案道。
“我早闻此獠不法,今得实据,正可除此害!明日早朝,我当亲执弹章,列其三大罪状,人证物证俱全,量他薛老贼难以包庇。”
苏云拱手道。
“公若出手,须切记一事,只言漕运弊端,勿涉党争。薛安之老谋深算,若知是我等联手,必生警觉。”
蒋辰簧颔首。
“我明白,且看明日如何教这贪吏伏法。”
次日卯时三刻,太极殿上钟鼓齐鸣,百官鱼贯而入。
周明帝高坐龙椅,见蒋辰簧手捧奏疏,面色凝重,知有要事,便道。
“蒋爱卿有何本奏?”
蒋辰簧趋前两步,展开弹章,声如洪钟。
“启奏陛下,阳平知府李章柯,莅任五载,贪赃枉法,罪证确凿,臣请下旨严勘!”
殿中哗然。
薛安之眉头微蹙,暗忖。
“李章柯乃我门生,蒋辰簧突然弹劾,莫非有备而来?”
却见蒋辰簧继续道。
“其一,私扣漕银。去年江南解送漕粮十万石,每石水脚银三钱,共三万两,李章柯竟吞其二万四千两,有押运官王顺、船户张二狗为证。”
“其二,私卖盐引。阳平盐场年额引一万五千道,李章柯擅自加引五千,所得银八万两,尽入私囊,扬州盐商吴永记可证。”
“其三,侵吞赈粮。去岁阳平水灾,朝廷发赈粮二十万石,李章柯只放十万石,余者皆卖与粮商,每石牟利三钱,得银六万两,受灾百姓联名具状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