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梦君也是没有跑过市场的新人,她只是在脑海里面有想法,说给张志叶三人后,让他们按照她的想法去执行。
“我们要招商的个体户一定要选择好,不能他们想做,就同意合作,而是首先要确认,合作者是抱着做事业的决心,还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来做,另外就是他们是否会听从我们的安排,一定都要考察好。”
张志叶嫌弃她啰嗦,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放心吧,哥虽然没正经做过生意,但打交道的人不少,对方什么品行,我一眼就能看透。”
阮梦君目送三人上了火车,正准备回招待所,在她转身准备离开的一瞬间,就与站台上的男人对视在一处。
云暮渊站在阳光下,长身玉立的他,比之前从平城离开的时候,好似瘦了很多,皮肤也没有之前那么有光泽。
阮梦君眨了眨眼睛,看见他向自己走来,直接向前走了几步。
“你在这里送人?”云暮渊望着远去的火车问道,他低沉的嗓音还是那么的有力量。
阮梦君弯了弯唇角,不知道为什么,之前看见他就想躲的念头,这次竟然没有出现。
相反,半月不见,她看见他熟悉的清俊容颜,竟然有一种阔别许久的意境。
“嗯,送张志叶他们去招商,你出任务去了?看着老了很多。”阮梦君的眼尾,浮现了几丝趣味儿。
不同于她的轻松,云暮渊从见到她,脸就板着,他深邃的眼眸光影复杂,时而又有些游离,脸上的肌肉紧绷,线条显得僵硬、冷酷。
他没理会她故意打趣,也没有回答她的疑惑。
而是开门见山的问道:“林娟去自首,是你做的。”
听起来是提问,其实,他用的是肯定句。
阮梦君挑了挑眉,“你家里人没跟你告状吗?我前天才在茶楼里,闹得他们鸡犬不宁。”
云暮渊听后,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没有一分弧度,唇角也向下拉着。
阮梦君听起来轻描淡写的叙述,却让他在脑海里想象到,当时的场面该有多糟糕。
“你怎么做到的?”云暮渊问。
阮梦君神秘一笑,脚步一动,向前走了两步。
距离拉近后,她更能看清,男人面部的表情,清晰到每一处细微,都不会错过。
“你……猜?”
“别打马虎眼,我没工夫跟你闲扯淡。”云暮渊音色更冷。
两个人相对而立,此刻看着阮梦君的反应,让他有一种,什么东西破碎了的不祥之感。
他并不喜欢她脸上的笑,有些刺眼。
阮梦君垂眸缄默了下来,其实她是在心里酝酿,该不该告诉他发生的一切?
告诉他之后,他会有什么反应?
可是就算她不说,到最后也瞒不住的!
说不定云家人还会在他面前恶意抹黑,又将脏水泼到她身上!
阮梦君闭了闭眼,心道一句不管了!
她仰起头,一鼓作气,开始她滔滔不绝的陈述——
“我上一次去参加婚礼,就私下跟林娟说过,让她自首,证据也给她看了,可是她抵赖,不肯承认!”
“你手里有证据?”云暮渊眉头越走越紧,嗓子也越压越低。
阮梦君‘哎’了一声,提醒他:“你要听就好好听,别打断我!”
云暮渊没有在开口,阮梦君继续絮絮叨叨的开讲。
“我没办法,只好暂时任由她去了,回了海城,我发现她不光对我下手,还牵连到你,我就不想忍了,我跟她的仇必须尽快了结。”
火车站长长的站台上,又一辆火车行驶而来。
阮梦君背对铁轨,疾风吹起她长长的头发,仿佛柔软的触手,抚摸着她的五官。
她的那双眼睛在风里,沾染了一丝潮湿。
她眨了眨眼睛,那份潮湿很快消失不见踪影。
云暮渊看着她开合的唇,听见她接下来的话,他的脑子里闪过一阵长鸣。
“我故意设计让云超来找我,让他把我带到招待所,制造了一出强暴,让他进了局子,过后我对云家人提出条件,想要救云超,林娟就必须进去!”
话刚说完,她的手被男人抓住。
云暮渊那双带着寒光的眸子紧盯着她,凛冽得犹如撒旦附身。
他手心里的温度,阮梦君是触碰过的,干燥而温热,是属于一个男人,强大力量的象征。
而此刻,他的手冰而寒,还带着颤抖。
他像是有很多话要说,可是,他只骂了她一句:“疯子”。
他与她严厉的对峙片刻后,就那么拽着她的手,往相反的方向走。
他的步伐迈的很大,根本就没有顾及她能否跟上。
阮梦君必须要小跑,才勉强磕磕绊绊的跟着,有好几次,还险些摔倒。
云暮渊上次就去过她住的招待所,这一次,准确找到,开门,阮梦君被她推了进去。
望着男人深沉又克制的面孔,能够感受到他燃烧在骨血里的暴怒,即将喷涌而出。
“现在收拾东西,跟我回去!”
阮梦君被他推进门的时候,就听见他拳头骨节发出的响动。
还以为他会气得打人呢,没想到就是让她收拾东西。
可惜,阮梦君不会听他的。
转个身,她天不怕地不怕的坐在椅子上,还嘚瑟的翘起了二郎腿。
唇边勾着意味深长的笑儿。
“你确定还要管我?云超是你的亲侄子,我那么陷害他,你不去告发?”
云暮渊的脸色阴冷如铁,深邃的双眸睨着她,像要吃人似的。
不过,纵然他再生气,再震怒,这一系列的情绪,都被他硬生生的压了下去。
他的目光从进门就没离开过她一刻,此时,也在隐忍的望着她。
沉声开口:“林娟她是自作自受,就算你不去设计,我也在寻找证据让她落网,是我没有照顾好你,以后,不会再让他们伤害你。”
阮梦君刚才回来的一路,脑海中设想了很多他暴怒的反应。
却唯独没有想过,他会自责。
他甚至还背着她去调查林娟,想要替她报仇。
是啊,他就是这么一个有担当的男人,她早就知道。
阮梦君垂下了睫羽,终于不再用嘻嘻哈哈的态度面对他,但是,她也无法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的庇护。
她一开始就是一个人走的,接下来,也必须一个人面对。
“这些话,还是等你回去见过你的家人,再来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