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说什么便是什么。”程明姝红着脸娇声回他。
谢临渊在她额上落下一吻，“去吧。”
沐浴后的程明姝洗尽铅华，青丝散开悉数拢在左肩，鬓边的发还带着轻微的湿意。
她想再将发绞干，但谢临渊显然是等不及，直接打横抱起她，两人一同滚入床帏。
芙蓉花纹金丝帐幔垂地，碾碎了满地烛影。
帐幔内，程明姝的皓腕被他擒住按在枕上，强烈的龙涎香压下来。
“陛下……”程明姝别开脸躲避灼人气息，却听得衣带被撕开的声音。
此时此刻不像是在宫宇，而是在沙场，他扯落衣带的动作就像撕开了敌人的旌旗。
程明姝溃不成军，双手无力抓着他的后背，迎来的却是他细密如雨的吻。
宫外如水的月色与散发着柔和光晕的宫灯相互映衬，也无法窥探帐幔内的半分旖旎。
一夜悄然流逝，翌日程明姝清醒时，已无谢临渊的身影。
只觉浑身绵软无力，仿佛一夜之间被抽取了所有力气。
程明姝在床榻缓了许久，才坐起身子，唤人来伺候。
两盏茶后，梳妆妥当的程明姝坐在膳桌边，叫来乳母问起福福的情况。
乳母屈膝回道：“娘娘放心，小殿下昨夜睡得熟，今儿都还没醒，奴婢打算等小殿下醒了再喂他些吃的。”
程明姝点了点头，轻声交代：“等福福醒了，喂他些小米做的辅食，不宜太多，仔细着些。”
乳母应了声“是”，便退下去。
说话间莲杏已经将早膳备好，程明姝舀一碗杏仁酪润润喉，忽地问碧萝：“本宫不在景仁宫的时日，宫里可曾有什么变化？”
在相国寺回宫前，她便与二人叮嘱，回宫后将主殿里里外外检查，不要有任何遗漏。
碧萝与莲杏是她近身伺候的人，对景仁宫的布置了如指掌，一丁点变化都逃不出她们的眼。
碧萝低下脑袋说：“昨儿奴婢们检查过，宫里并无什么大的变化，倒是整理衣裳的时候，发现娘娘惯用的熏衣香料被换了。”
“经过奴婢询问，调换熏香的是桃夭。奴婢还打听到，咱们不在的时日里，桃夭从外间洒扫，渐渐来到殿内，其他宫人知晓她是莲杏介绍进来的，又见她为人机灵，便将熏衣的活儿交给她了。”
春蒐时，莲杏留在景仁宫去内务府取物品时被陈润润的人刁难，桃夭当初帮了莲杏一把，两人从而结识。
不过程明姝警惕性高，很快查出桃夭是陈润润的人，索性将计就计，把她放入景仁宫。
没想到她能蛰伏这般久，在程明姝离宫时才动手脚。
莲杏听说与桃夭有关，知晓她不安好心，连忙说：“娘娘，要不要趁机将桃夭带上来，那熏香肯定不简单，她有心要害您。”
程明姝执着银汤匙搅动杏仁酪，“先莫要打草惊蛇，我们不着急，着急的就是她。你们把她接触过的衣物都换掉，就说本宫觉得样式颜色不够好看，让尚衣局做批新的。熏衣的活儿也别让她做，给她换其他的。”
“此外，再留下一件，本宫要查清楚她用的香到底有什么蹊跷。”
“是，娘娘。”
目前还抓不到桃夭的把柄，她需要引蛇出洞，先把衣物都换了，也不让她碰熏香，且看看她下一步还会做什么。
桃夭有下一步动作的时候，就是程明姝抓她把柄的时候。
程明姝方用完早膳，苏玉珂便来了。
将人引进来在外殿坐好，程明姝注意到她裙袂偏湿。
殿外并未下雨，但晨间雾浓霜重，她应是早就来了，担忧打搅自己用膳，才在外面等了许久。
这个时辰她应当还没有吃过东西，程明姝对莲杏吩咐：“去小厨房拿些点心，不要太油腻，给苏才人垫垫肚子。”
苏玉珂面上有被识破的慌乱，但很快平静下来，“妾谢娘娘关照。”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程明姝笑了笑，漫不经心地问她，“说说吧，本宫不在的日子，宫里都出了什么事儿？”
苏玉珂一大早连膳食未用就赶过来，不仅是表她的诚意，想必还有什么急事要说。
得了程明姝的容许后，苏玉珂抿唇斟酌了一下，缓缓说来：“娘娘不在的日子，宫里可不平静。”
“六宫不少妃嫔铆足了劲，想要博得陛下垂青，甚至有人在陛下的必经之路跳舞吹笛，没博得垂青不说，还触怒陛下的霉头，被带去慎刑司严惩。”
“此外，陛下在后宫的走动也变多了，宋美人的次数最多，流云宫那儿也得了几次恩宠（陈润润和陶梦晴的寝宫），倒是新晋的怀答应被冷落了。”
她朝着西边看了一眼，那儿是撷芳殿的方向，低声说：“妾听内务府的奴才说，怀答应要了一批月华锦，估摸着是想仿照娘娘您给陛下做衣裳，哪成想东施效颦。”
各个品阶的妃嫔都有所属的份例规定，月华锦是答应品阶能拿到最好的布匹。
怀芷瑶想学她，但只学了皮毛，可不就成了东施效颦吗？
程明姝知晓苏玉珂在宫里的耳目不多，能打探到这个份上已是费了许多力气。
“另外还有一件大事。”苏玉珂想起来，眉头被浓浓的忧虑压低，“晏依玉被陛下从冷宫里接出来了，现在就住在长芳殿。”
程明姝眉梢挑了挑，晏依玉已经与谢临渊彻底决裂，没想到进了冷宫的人还能有出来的一日？
谢临渊不是感情用事的人，晏依玉在冷宫也没有机会接触到他，让他回想过往，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前朝出了什么事儿，正好需要晏家的支持。
晏家在朝中毫无根基，唯一有价值的便是遍布世间的商业版图与丰厚家产。
程明姝看过书，知晓前朝皇帝是个骄奢淫逸的君王，国库常年赤字。
谢临渊为了扭转国库恐怕不得不低头。
如此想来，就不奇怪晏依玉会被接出来了，想必晏家出了大血。
程明姝很快理清背后的关系，但还有一点她尚且不明，“陛下给了她什么位分？她如今在宫里可时常走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