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环软弱,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刚准备劝阻,就听秦达道:“你安心养胎,其余什么心都不要操。”
“我怕……”
“怕什么,天塌下来我跟贺咫顶着,绝不让你为难。”
秦达态度坚决。
贺娴也跟着劝:“大哥大嫂做事最值得信赖,姐夫又这么清醒仗义,大姐姐怕什么?”
贺环一脸为难:“我是担心祖母。”
事情闹僵,无法收场,贺老太太夹在中间势必为难。
马佩芳如今表面上恭顺谨慎,万一背地里使坏,贺老太太年老体弱,怕遭黑手。
“祖母如今身子孱弱,断然经不起任何折腾了。”
这便是贺环软弱的根源。
担心老的,顾虑小的,生怕她们背地里遭人欺负。
她夹在中间,前怕狼后怕虎,宁可委曲求全,打落牙齿和血吞,自己一个人吃苦。
姜杏劝道:“大姐畏首畏尾,才是对祖母最大的不信任。”
贺娴生怕大姐误会,忙纠正:“大嫂说错了,大姐对祖母最信任不过了。”
说完,黑眼珠一转,觑了眼贺咫的反应,狡黠地吐了吐舌头,找补道:“我说的是实话。”
“你们只看到了表面,难道没有考虑祖母真正的担心吗?”
姜杏郑重解释,“祖母出身举人之家,自小知书识礼,教育子孙也很严苛。他们四兄弟耳濡目染,都是一身正气。虽然贺凌、贺权偶有小聪明,到底在大事上从未犯过糊涂。”
贺咫边听边点头。
姜杏又道:“贺妍娇纵无礼,说到底是因为二婶的原因。我们势必要把这件事儿说清楚,为大姐讨回公道的。要让二婶跟贺妍认错道歉,从此之后再不敢犯,这才是目的。贺凌三兄弟如果三观正,必然站在我们这边。大姐完全不用害怕。”
贺咫点头,“邪不压正,这四个字放到哪里都是铁律。至于祖母的安危,大姐不用担心。我相信二叔,也相信贺凌他们三人。”
姜杏补充:“仪乔也可以信任。”
贺娴蹦着喊道:“这么说来,我们都是一条战线的,对面只剩下二婶跟贺妍?”
姜杏摇头,“这件事儿不简单是争对错,分阵营。我们要借此立下规矩,以后有家规可依,这才是根本。”
除了贺咫之外,其他人都是一愣。
贺环:“家规是什么?”
贺娴:“听说好多世家都有,我们贺家还未听说。”
贺咫:“很快,我们也会有。”
姐妹俩都很期待。
姜杏:“有了家规,就不用每次都跟二婶和贺妍争论对错。到时候她们犯了错,直接搬出家规即可。”
贺娴拍手叫好,“太好了,我早就想揭露她们了。两个人在厨房偷吃,跟李婆子背后讲咱们自家人的闲话,还欺负苏伯耳背。母女俩一对儿小家子气,上不了台面。”
她扭头看一眼贺环,抱怨道:“大姐就不该拦着我,早点收拾了她们,兴许今天贺妍就不敢欺负你了。”
贺娴虽小,句句在理。
贺环想拦也拦不住了,她转头问姜杏:“贺家家规,你们都想好了?”
贺咫:“明日商量之后再定,否则她们该说咱们一言堂,欺负她们。”
贺娴点头,“大哥考虑周全,否则她们果真会无理取闹。”
贺环叹了口气,不禁又担心起来。
姜杏安慰道:“大姐的当务之急,便是卧床静养,其余的什么都不用想。贺咫跟我自会处理一切。”
贺环点点头,握住了姜杏的手。
“你最是稳重理智,绝不会任事情失控的,对不对?”
姜杏有些想笑,但是她忍住了。
论稳重理智,她可比不过贺咫。
但在贺环心里,偏信任她更多一些,大约这就是血缘的牵扯吧。
不论弟弟多有能耐,在姐姐眼里,永远都是个长不大的鲁莽男孩。
姜杏点头,让贺环放心。
叮嘱她好好静养,又安慰了秦达几句,两人准备离开时才发现,贺娴不知去哪儿了。
以为天太晚,小丫头偷偷回房睡觉了,两人便没让人去叫她。
谁知姜杏一上马车,就见那丫头抱着她的小包袱,正坐在车内等着呢。
姜杏吓得惊呼一声,贺咫手比眼快,迅雷之势抽出佩剑,眨眼便压在了贺娴的肩头。
小丫头连声告饶,“大哥别误会,是我,贺娴!”
贺咫看清她,也有些后怕,小心翼翼收起佩剑,扶着姜杏坐稳,才问:“你不留下陪着大姐,跑我们车里做什么?”
贺娴握了握拳,咬牙道:“我明天要跟你们一起回家,亲眼看着你们如何教训贺妍。”
贺咫:“明日得上学堂。”
贺娴:“我可以请假。”
贺咫:“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值当请假?”
贺娴:“当然值当!我们学堂也有坏蛋欺负人,看上别人新买的物件,就想据为己有,不给他就又打又骂。”
姜杏有些紧张,忙问:“你受欺负了?怎么不早说。让你哥哥们去替你出气。”
贺娴顺势挽住了她的胳膊,贴上去笑道:“同窗们都知道我有四个高大威猛的哥哥,借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欺负我。受欺负的不是我,是别人。”
姜杏、贺咫都松了口气。
贺娴又道:“大哥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同窗受欺负。我想管,又怕管不好,这才想向大哥学习,好活学活用。”
这番话难辨真假。
这丫头鬼机灵,说不定是为自己八卦的心,找了一个如此高尚的理由。
贺咫也不戳穿她,撩开车帘吩咐车夫,“去跟秦大人说一声,就说三小姐被我们带走了,让他跟大姐放心。”
车夫应声传信去了,不多时回来,启程回到姜府。
第二日一早,贺咫正好休假,用过早饭,跟姚婷玉交代之后,三人赶回了贺家。
贺凌三兄弟尚来不及出门,一听说要开家庭会议,三人皆是郑重其事。
贺家老小齐聚堂前,就连韩仪乔都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