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集团内部,股权结构比较特殊。”
“我和副董事长赵鸿远,经过多年的增持和运作,各自掌握着百分之四十二点五的股份。”
“其余百分之十,分散在一些小股东手里,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也就是说,我和老赵,谁也压不住谁。”
“而你手里的这百分之五,”徐天元身体微微前倾,整个人的气场都集中过来,“就是打破这个平衡的关键。”
“谁能得到你这百分之五的支持,谁就能彻底掌控天元集团的未来。”
叶远放下了茶杯,杯底和桌面接触,发出一声轻微的磕碰声。
他嘴角挑起一个难以捉摸的弧度。
“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赵副董事长那么着急,不惜派人下死手,也要把我这个‘变数’提前清理掉。”
“而徐董事长您约我来这里,想必也不是只想请我喝杯茶这么简单吧?”
他的话里,带了点不易察觉的讥诮。
话音刚落。
“砰!”
办公室那扇厚重的雕花木门,被人从外面狠狠撞开,粗暴地砸在墙壁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一个五十岁上下,身形微胖,头发梳得油亮整齐,穿着昂贵定制西装的中年男人,脸色铁青地大步走了进来。
他脸上硬挤出一个笑容,可那感觉,却瘆人得很,死死地钉在叶远身上。
“徐董事长,我听说叶先生大驾光临,特意过来打个招呼!”
赵鸿远!
叶远心头一凛。
就是这个声音!
昨天在废弃工厂里,那个通过对讲机下令,要他命的声音!
还真是冤家路窄。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非要闯进来。
“既然赵董事长也来了,那我们就开门见山吧。”
徐天元拿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语气依旧温和,但周遭的空气似乎冷了几度。
“叶先生,关于你手里的股份,我个人愿意出十亿现金购买。”
他放下茶杯,看着叶远。
“这个价格,比按当前市值算,要高出不少,诚意十足。你可以考虑一下。”徐天元补充道。
赵鸿远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像是被掐住脖子的冷笑,毫不掩饰那份轻蔑。
“徐董事长真是慷慨,拿集团的钱做人情?”
他扭头对着叶远,脸上硬挤出来的笑意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假。
“叶先生,别听他的。我出十五亿,现金,签合同钱立刻到账,一次性付清。”
十五亿?
叶远心底觉得好笑,这两个老家伙,真把他当成没见过钱的愣头青了?
以为用钱就能砸走这决定天平的关键百分之五?
“两位的诚意,我都感受到了。”
叶远慢条斯理站起身,伸手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
“不过,这股份,我暂时还没有出售的打算。”
话音落下,赵鸿远脸上那点虚假的笑意瞬间隐去,换上一种阴沉。
“叶先生,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个时机。”
他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碴子,扎得人耳朵疼。
“有些机会错过了,可就真的没有了。”
赤裸裸的威胁,办公室里的空气沉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叶远却像是没听懂,反而轻轻笑了。
“赵董事长这是在教我做事?”
“哪里哪里,不敢当。”赵鸿远皮笑肉不笑,“只是善意提醒罢了。”
“毕竟魔都这地方,水深得很。一个外地来的年轻人,没个靠山,很容易迷失方向,甚至……遇到点意外。”
徐天元眉头不悦地皱了起来。
“赵董事长,注意你的言辞。”
“叶先生是楚老哥的传人,按遗嘱,他现在也是我们天元集团的股东。”
“是吗?”赵鸿远嗤笑,毫不客气地顶回去,“我可没看到任何股权过户的法律文件。”
“光凭一张不知道真假的遗嘱,就能算股东了?”
室内温度骤降,火药味弥漫。
叶远忽然笑出声,打破了僵持。
“两位争来争去,好像有点跑题了。”
“不如,先听听我的条件?”
徐天元和赵鸿远同时看向他,带着探究和审视。
“我要了解唐家破产的全部真相。”
叶远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直直刺向脸色已经开始发白的赵鸿远。
“我要知道,十年前,天元集团和唐家合作的那个项目,究竟发生了什么内幕。”
赵鸿远脸色彻底变了,呼吸都有些不稳,透出一种压不住的慌乱。
“你……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赵董事长心里应该最清楚。”叶远语气冰冷,步步紧逼。
“十年前,唐家在魔都也算得上名门望族,为什么会因为一个和天元集团合作的项目,突然资金链断裂,一夜之间倾家荡产?”
“我记得很清楚,那个项目的负责人,正是赵董事长您,对吧?”
赵鸿远脸上的血色褪尽,试图强作镇定,但那份慌乱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放屁!”赵鸿远猛地拔高音量,脖子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试图用声音压过心里的虚。“商场就是战场,赢家通吃!唐家完蛋,那是他们自己没本事,活该!跟天元集团,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是吗?”叶远唇角的弧度更冷,“那为什么到现在,还有人偷偷摸摸地摁着唐家唯一的后人唐宛如?哪家银行敢给她贷款,哪怕一分钱?”
“唐家都破产十年了,赵董事长,你到底在怕什么?”
“是怕唐家死灰复燃,还是怕当年的脏事儿被人翻出来?”
赵鸿远的脸色彻底黑了,搁在膝盖上的手死死攥成了拳头,指节发白。
“姓叶的!我警告你,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没证据就敢泼脏水,老子告你诽谤!”
“证据?”叶远眉梢一扬,“赵董事长,别这么着急上火嘛。”
“放心,证据这东西,会有的,很快。”
一直没怎么出声的徐天元,此刻眼神在两人之间转了转,里面情绪翻滚,让人看不真切。
就在这办公室里气氛绷得快要断弦的时候,桌上的内线电话“铃铃铃”地尖叫起来,格外刺耳。
徐天元皱着眉,一把抓起话筒。
“喂?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