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把画面切回到红袖招。
此时。
红袖招门前,花姐在几名歌姬舞女的搀扶下,将孙郎中送到门外。
花姐取了一锭十两的官银,交到了孙郎中手中。
“有劳孙郎中了,一点心意,切莫推辞。”
花姐照惯例说完后,就要看着孙笑白登上马车,却见孙笑白,低头看了一眼手中银锭,掂量了掂量,又还了回去。
“孙郎中嫌少?”
花姐心情本就不好,看到孙笑白这样,不免有气。
孙笑白道:“花姐别误会,我与您打交道多年,钱不钱的,真不在乎。”
“那您这是……”花姐愣了。
孙笑白叹道:“刚才我为白姑娘诊脉,发现其脉象数、沉、细……”
“我听不懂这些!”花姐摇头。
孙笑白只好道:“据我的师父曾说过,这世间还存在一种被称为“阴脉”或“神鬼脉”的特殊脉象,我行医二十六载,只发现过一例这样的脉象,如今……这是第二例了!”
花姐一听,额头冒出一股冷汗。
“你的意思是?”
花姐咽了咽唾沫,心跳加速,周围的歌姬舞女,听到这些话,也不免遍体生寒。
孙笑白道:“这种脉象,通常显示病人身体可能受到阴灵的侵扰……”
再往下,孙笑白便不说了。
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明显。
这也是他推辞不要诊金的原因。
既然没有帮上什么忙,再收这么多的诊金,他觉得不合适。
花姐可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白桅可是红袖招的头牌,好不容易培养出来这么一个标致美人。
就因为情郎死了?
她也要死?
花姐摇摇头,“不不不,不会的,她可能只是这两天劳累过度,你是郎中,你怎么能这么说?”
孙笑白被花姐质疑医术水平,顿时不干了。
“花姐,我就这么跟你说吧,为白姑娘准备后事吧,最多三天!”
说罢,孙笑白把十两的银锭一推。
“我们走!”
“是。”
孙笑白的儿徒弟,拿了马凳,让他上去,再收了,牵起缰绳,驾着马车走了。
花姐等人站在红袖招门口,心中五味杂陈。
都知道这一行,非苦命人不干。
可白桅也算是吃了那么多苦,终于要熬出来了,却不曾想,就要这么没了!
马蹄哒哒……
孙笑白的儿徒弟见走出了一段距离,扭头冲马车厢内问道:“师父,真就没别的办法了吗?”
“没有,神仙难救!”
“薛白呢?”
“我说了神仙也救不了,更何况那个薛白?他能有你师父我厉害?”
“对不起师父,就纯好奇,好奇!”
“汤头歌决会背了吗?好奇什么?好好驾你的车!”
“知道啦师父!”
半晌后,车厢内的孙笑白,又轻轻嘀咕了一句,“三天都说多了,可能,都活不过今晚!”
“师父,有这么严重?”
“阴灵附身,你以为呢?”
“好可惜,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
……
红袖招。
二楼,白桅的房间内。
听完陈洛吟唱的这首曲子,白桅直接被感动得全身颤抖。
她捧着陈洛的脸,眼泪鼻涕不顾形象地往下流。
“珩哥,真的是你吗?珩哥,你真的想看我为你跳一支舞吗?”
白桅因为激动,心口起伏很大。
陈洛突然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而后竖耳倾听。
“有人在召唤我,我要走了,你学会这首歌,就来唱给我听,好吗?”
“你不要走珩哥!不要走!”
白桅抱住陈洛,非常用力。
陈洛感觉到了柔软,却也知道,脑子不能在这个时候走神。
他轻声道:“唱歌给我听,记住,一定要记住啊,我走了。”
说罢,陈洛让自己全身一僵,接着向后倒去。
白桅扶着陈洛,顺势把陈洛拽到床上躺下,没有摔在地上。
陈洛闭了会儿眼睛,在白桅的摇晃下,逐渐‘醒’来。
“我……”
陈洛一睁眼,看见白桅几乎要压在自己身上,吓了一跳。
他赶紧坐起来,从床上下去。
“对、对不起,白姑娘,我、”陈洛挠挠头,左右查看,“我怎么了这是?”
白桅从床上下来,紧张道:“陈?公子?”
“嗯?我刚才感觉好像有人砸了我的后脑勺,对不起啊白姑娘,我我我、我告辞了!”
说着,陈洛就要出去。
白桅‘唰’的一下子提前陈洛一步,背靠房门,说道:“公子别走,听我说几句话。”
陈洛点头。
白桅道:“刚才公子不是被人打了后脑,是我那珩哥枉死,借了公子身体,来见我最后一面。”
陈洛假装害怕,左右堤防。
白桅道:“公子别怕,珩哥是个书生,他连骂人都是很斯文的那种,他真的只是借你的身体,在跟我说话。”
陈洛轻抚心口,表示我男子汉,不怕。
但他还是想要离开。
白桅不许。
她挡着门,望着陈洛,“刚才珩哥,借公子之口,教了我一首歌,我知道公子音律才华,旷古绝今,想请公子,帮我写出工尺(chě)谱!”
“工尺谱?”
陈洛微怔,这玩意儿听都没听过。
不过,陈洛随时可入无人都市,进了网咖,便查了一下。
原来工尺谱,在前世的古代就有,没想到大乾也有。
是一种古早前的音律记谱法。
这就好办了!
陈洛回到现实,便道:“帮忙可以,但我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啊!”
“我略通音律,已经记住部分,现在我轻唱,公子捕捉音律高低,结合作曲规律,完成它即可。”
“这好说!”
陈洛在无人城市中已经搜索完了工尺谱的记谱法。
而且,本身也能从网络上找到《白狐》的简谱,直接转成工尺谱即可。
工尺谱中,常用合、四、一、上、尺、工、凡、六、五、乙等字样,来表示音高。
简谱中的则还有八度的细分。
不好操作。
但并非不能。
于是陈洛提前就在无人都市,把转化好的工尺谱写好。
等白桅唱一句,他就从里边抄一句。
而且,故意在一些白桅把握最为精准的调上,用上错误标记。
等白桅把一首《白狐》唱完,陈洛也抄完了。
白桅拿到陈洛速记谱写的工尺谱,惊为天人。
但很快,她又道:“公子,这句衣袂飘飘,好像不应该用这两个音,你听我再给你唱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