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凛初抬手似乎是要挂断电话,安卉新眼疾手快,将手机抢了过来。
她接通开了免提,听见恭悦希在对面说:“凛初,你休息了吗?”
“我们已经休息了,你有事吗?”安卉新说。
恭悦希安静了片刻,回应,“凛初在吗?我想跟他说话。”
“他在我旁边。”安卉新回应,“不好意思,没有我的允许,他不能跟你说话。”
恭悦希说:“我找他是有正事,和工作有关,你……”
“和工作有关的事情就应该在工作时间解决,明天你见了他再说吧。”安卉新强硬道。
她说着扫了顾凛初一下,他靠在床边,依旧沉稳。
“好,我知道了。”恭悦希挂断了电话。
安卉新把手机扔到了床上。
“我们结婚之后的一段时间你确实没有和她再纠缠,可是现在她大晚上给你打电话,要不是你给她的底气,她怎么敢?”
顾凛初眉间隆起,侧目看着她,神情寡淡。
安卉新半跪在床上,怀里抱着枕头,那模样挺没安全感的。
“你就是心软了对不对?你今天把证据给我,就是想用这个道德绑架我,让我从轻发落是不是?”
她声音越来越大,顾凛初被吵得眉尾抬了抬,道:“我好像只说过一句时间很晚了。”
片刻后,安卉新红着眼睛说:“我知道你对她的感情很深,所以到底是选择帮我,还是选你们十年的感情,你最好确定一下,我不想一直这么提心吊胆的。”
“我确定,证据已经给你了,你想怎么处理随意,能睡觉了吗?”
他这么说,就算是保证了。
但顾凛初刚刚的神情安卉新看得明明白白,他就是犹豫了。
顾凛初抬手关了灯,两人躺在床上,安卉新抱着被子背对他。
她心神不宁地,但也累了,强迫自己闭上眼睡觉,但还是等了好久又翻了个身。
她再次平躺,安静了半晌,耳边传来低沉地一句,“如果真的怀孕了,要告诉我。”
顾凛初在黑暗中的侧颜傲挺清冷,她侧目看过去,“哦”了一声。
安卉新昏昏沉沉睡了一觉,再醒来大概是凌晨,顾凛初也醒着。
他身子直着,半靠在床头坐着,不知道是一直没睡还是醒了有一段时间了。
半露半隐的脸,总会带着一股疏离感,尤其是那种天生就冷的人。
“看着我干什么?”顾凛初注意到她的视线,问。
安卉新眨了眨眼睛,瞧着他那股若即若离的样子,有点摸不透。
“老公。”
“怎么了?”顾凛初看她。
“你是不是嫌弃这个地方,觉得不舒服?”安卉新问。
这也是情有可原,顾凛初出差从来住的都是星级酒店,这个宾馆就是她从App上面随便找的,除了卫生间就是床,他肯定看不上。
但顾凛初却淡淡说,“没有。”
安卉新觉得他是在安慰自己。
沪城现在这个温度已经可以开空调了,但开了室温就低,她嫌冷,就围着被子挤到他怀里,靠在他胸口的位置仰头朝他看。
“我又不知道你要来,不然就订个好一点的了。”
顾凛初低眼扫过她的眉宇之间,屋内昏暗,但他依旧能看清她神态中的些许讨好。
“又变乖了?”
安卉新假装听不懂他话里的讽刺,“我一直都很乖的好不好?”
顾凛初不语。
她要是乖,能动不动就离家出走?能拉黑他?
之后两人顺理成章地做了,大概用了一个小时,安卉新从洗手间出来之后躺回了床上。
这时候的男人应该是一贯的好心情,顾凛初那样的心性,也愿意把她人搂在怀里。
安卉新也累了,很长时间不愿意说话,等到她缓过来,偏头看到那片赤裸的胸膛上,印着一个纹身。
他应该是花了大价钱,青灰色的每一笔都勾勒得很传神。
就连弯月的弧度,也清幽迷人。
“你这个纹身……”她出神道。
顾凛初低下头注意到了她的样子,“嗯?”
“能洗掉吗?”
他沉默了片刻,“你想让我洗掉?”
“不是,就问问。”安卉新立刻就怂了,也移开了视线。
这回换成顾凛初盯了她好久,最后他说:“你想要什么从来都不告诉我,我们之间真的不像夫妻。”
他这话听到耳朵里就有点沉重的感觉,安卉新暗自想,难道是要和她谈离婚的事情了吗?
她问:“所以呢?”
“所以什么?”顾凛初蹙眉道。
等不到她的回答,他又说:“所以你不能改一改吗?两个人之间难道就只有我在妥协?”
安卉新不说话了。
顾凛初问她:“你之前怎么形容梁思撷的?”
她不知道顾凛初为什么突然问这个,皱了下眉,回忆道:“笨蛋美人。”
“我看你也差不多。”
安卉新瞪圆了眼睛道:“这不是骂人的,是网络词汇。”
她害怕他会和梁思缬告状,虽然知道他不是这种人,但还是谨慎解释:“现在很多人都这么说,是觉得对方可爱才这么说的。”
顾凛初看着她,“好吧。”
第二天两人早起,一同回了公司。
安卉新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手里还拿着顾凛初给的那些东西,虽然没有完全放松,但是心态也转变了不少,见到人都是笑嘻嘻地。
恭悦希从办公室出来,正好看见她和陈言芷要一同乘电梯。
她转而去找了顾凛初。
“我昨天给你打电话……”
“有什么事吗?”顾凛初问。
见他没有追究昨天自己和安卉新的对话,恭悦希想了想,觉得安卉新昨天可能是在骗她。
毕竟顾凛初怎么会任由女人摆布呢?即使是她都不可以。
“新能源的项目已经步入正轨了,我想问你还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帮忙?”
她又问:“对了,卉新怎么样了?那天她在医院被小宸接走,我还没来得及问问她。”
顾凛初抬眼,淡淡道:“她腿上的伤挺严重的,小宸说是因为你推了她一下?”
“我没有推她。”恭悦希立刻反驳,“我只是想拉她,她没有站稳。”
看着顾凛初继续注视着她,她讪笑了下道:“他可能是太心疼卉新了,毕竟也好过,有点旧情是应该的。”
害怕顾凛初不信,恭悦希继续解释,“我真的没有推她,卉新穿着高跟鞋,她应该是没站稳,我们是姐妹,我怎么会伤害她呢?”
顾凛初停顿了片刻,话锋一转,“在陌上的接风宴上,到底是她推了你,还是你自己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