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依珂放开自己家哥哥和绪语上前一步。
“娘娘，把红布掀开看看，喜欢不喜欢。”
自己刚刚可费了一番功夫呢！还好当时清婉没把这梳妆镜当作垃圾处理。
好一顿翻找才找出来，上面的红绸都还没解开，这还是林皇后库房里的藏品，不是她用的……
她用的早就让清婉垃圾分类放在了太医院库房……
容妃娘娘实在好奇，也就没推诿，几步走到红布面前
“那我就不和珂儿见外了。”
纤纤素手一扯，一张巧夺天工的梳妆台映入眼帘。
它主体由纹理细腻的红木打造，质地坚硬且色泽深沉，隐隐透着岁月沉淀的温润光泽。
细腻的纹理间，雕刻着栩栩如生的缠枝花卉。
台面平整光滑，仿若一面静谧的湖水。
其上错落有致地分布着大小不一的抽屉，每一个抽屉的拉手皆以纯金铸就。
桌腿采用曼妙的三弯腿造型，宛如美人婀娜的身姿，线条流畅自然。
那宽大的椭圆形镜子，被精美的铜鎏金边框所环绕。
因容妃娘娘就站在镜面前方，她清晰的看到自己眼里的震惊……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这镜面不知是什么材质，和铜镜照出来的完全不一样。
镜面平滑如波，似一汪澄澈的秋水，能清晰映照出人的每一处细微表情。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梳妆镜……
其余众人看容妃娘娘脸上全是欣喜，便也走到前面来看看这镜面。
绪语忍不住开口提问。
“珂儿，这是何物，怎么照得如此清晰……”
苏依珂看众人表情就知这个礼物送对了。
“这也是铜镜的一种，只是更清晰。”
当然清晰了，刚可费了好多功夫，才在空间里把镜子换上去的。
“娘娘，打开抽屉看一下，里面还有惊喜呢！所有的都打开。”
容妃娘娘听话的轻轻拉开了每一个抽屉。
瞬间被吸引了，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的东西，虽然不知是什么，但肯定是描花红用的。
可还是忍不住，“珂儿，这都是干什么用的。”
苏依珂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嗯，都是上妆用的，都是些胭脂水粉。”
确实是胭脂水粉，不过是她从空间拿出来的。
容妃娘娘像了得到宝的孩子般这个拿起来看看，那个拿起来摸摸，嘴里还一直念着。
这个没见过，这个也没用过，这个颜色好好看，这个味道好好闻……
看了一圈，又对着镜子一直看自己的脸，看着看着，眼泪又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
慕容玉莹连忙上前劝慰，“母妃，一切都过去了，什么都在变好，就不要伤心了……”
“母妃可万万不能在掉眼泪了，不然珂儿会觉得你不喜欢她的礼物了呢……”
苏依珂接收到慕容玉安的眼神暗示，连忙接话，“对啊，对啊，娘娘，礼轻情意重，你要是不喜欢这些，我可就把玉安给我的物件全部拿出来给你了哦……”
容妃娘娘一听这还得了，因着自己的问题再让儿子连东西都送不出去那就是大罪过了。
立刻就收起喜极而泣的情绪，一秒变脸，“本宫是高兴的，欢喜的，就是有点不真实……”
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吩咐下人，“来人，快把本宫的首饰头面都换到这里面来。”
说着不等宫人前来自己就开始忙碌起来，把珠宝首饰一样接着一样的拿出来。
原来的梳妆台就快搬空了……
容妃娘娘指尖抚过梳妆台雕花的边缘，忽然在倒数第一个抽屉底部触到一丝凹凸不平的纹路。
她下意识用力一按，只听“咔嗒”轻响，一方暗格弹了出来。
沾着铁锈色的破碎的断镯静静躺在红丝绒上，镯子碎裂成几段，断口碎裂成锋利。
“这是……”
她猛地抓起了碎镯，几段碎玉硌得掌心发疼，“本宫当年被划破脸时，朱氏就是用这支镯子！”
慕容玉安瞳孔骤缩，慕容玉莹也面色苍白，唇无血色。
他记得六岁生辰那日闯进寝殿时，母妃满脸是血蜷缩在地，碎玉与断镯混在血泊里泛着冷光。
而朱皇后凤袍迤逦拖过地面，笑着踩住断裂的那玉锋，“妹妹这张脸，倒是比本宫想的更经不起折腾。”
“娘娘体内余毒未清。”
苏依珂突然开口，指尖也迅速搭在容妃娘娘腕间，“不要情绪波动太大，今日一天已经很刺激了。”
铜镜里映出容妃骤然惨白的脸，慕容玉安意味不明的邪笑。
此时要是秀一秀二在这里，应该是会吓得，瑟瑟发抖，因为他们很了解，自己家殿下露出这种笑就意味着有人要送命了。
咔嚓。
断镯那锋利的玉锋在容妃娘娘掌心折成两截，她盯着掌心血痕轻笑出声，眼泪却砸在梳妆台鎏金缠枝花纹上。
“本宫倒想当面问问她，当年把碎裂的玉镯塞入本宫伤口中时，可曾想过报应来得这样快？”
苏依珂等人眼观鼻，鼻观心，很快统一了想法。
“玉安，玉莹姐，你们陪容妃娘娘去完成心愿吧，我和哥哥和绪语姐姐先回东宫，处理完正事，你们来东宫用晚膳，我下厨。”
哎，这丫头真善解人意，“好的，那我们分头行动，珂儿在东宫等我们吧。”
夜幕很黑，三人走在通往冷宫的宫道上，相对无言。
宫灯忽的晃了晃，慕容玉安抬手拢住母亲颤抖的肩膀。
阴影里唇角勾起冰冷的弧度，“冷宫地砖沁骨寒，正适合用血暖着。”
慕容玉莹也适时的挽上娘亲的手臂，“她之所愿皆未达成，也是种惩罚。”
很快三人抵达冷宫。
朱皇后端坐在梳妆镜前端详自己这张不再年轻的脸时。
就听见宫门铰链哗啦作响。
还以为又是来送饭的太监。
直到鎏金镜面折射的雪光刺痛她的眼——
容妃玄色大氅被风吹得猎猎飞扬，恢复了的容颜一如既往的让人嫉妒，痛恨，想撕碎，想蹂烂，想毁掉。
“十三年了，姐姐的铜镜可还照得出人形？”
容妃娘娘上去几步将梳妆镜重重砸在砖地上，琉璃镜面蛛网般炸裂，每一片都映着朱皇后扭曲的脸。
“不如用本宫这面镜子，替你修修这副蛇蝎心肠？”
朱皇后喉咙里发出嗬嗬怪笑，染着丹蔻的指甲突然抓向最近那片碎镜：“你以为慕容晋真的会废了本宫？他还需要……”
寒光闪过，半截指甲连同她去抓的碎镜被钉入砖缝。
慕容玉安慢条斯理擦拭剑锋，阴影笼罩住朱皇后，“你死，还是你儿子死，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