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嬷嬷收到许知意的暗示,压了压心中怒气,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二人。
“老奴斗胆问一句,裴姑娘是以什么身份请人入府?不过,老奴还是要提醒您一句,您也只是暂居王府的客人。”
裴北北抓着许怀安胳膊的手紧了几分。
她常年握枪,力气自然比一般女子大,许怀安不由轻嘶一声。
吴嬷嬷这话,岂不就是说她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王副将担心裴北北吃亏,披了件外裳就赶了过来。
没好气地推了把吴嬷嬷。
许知意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吴嬷嬷这才堪堪站稳。
“一个奴才也敢出言不逊,要是在北地,早被打军棍了!你们主仆几人合起伙的欺负北北,到底安得什么心?”
许知意眸子沉了沉。
“原来你也知道这里不是北地!本妃与许大人的家事也得经由你们出面?呵,王爷一直说安阳军纪律严明,却不曾想,属下也能越俎代庖!”
她一副长了见识的神情,直噎的王副将说不出口。
许知意十分赞赏的冲着裴北北点了点头。
“裴姑娘不愧是将门虎女,做事全凭一腔热忱。”
说完,似觉得不妥,忙又改口。
“哎呀,本妃这张嘴,说错了,是将门义女才对!”
未进定国公府的族谱,自然也算不得是裴家人!
就连一向大咧咧的王副将也听明白了。
什么一腔热忱,不就是暗讽裴北北是个没脑子的!
骂人不带脏,还得许知意!
偏裴北北没听懂,得意扬扬地冲着许知意挑衅地抬了抬下巴。
“迟早的事,后日我等便要入宫述职,然后就会回定国公府认亲,王爷可知道王妃私底下是如此刻薄冷血之人?”
许知意无辜的摊摊手,“既如此,看来许大人该求求裴姑娘,毕竟她日后可是国公府的姑娘,说话自是比本妃有分量。”
扶着吴嬷嬷和浮生的手,转身朝府中走去,顺便补了一句。
“裴姑娘一定要帮人帮到底!本妃等你的好消息!”
许怀安嘴唇翕动,使劲将自己的胳膊抽回来。
“知意.......”
许怀安恼恨的瞪一眼愣在原地的裴北北,一甩袖,头也不回的上了自家的马车。
王府的侍卫不屑的打量几眼裴北北和王副将,收回目光,站得笔直。
王妃轻飘飘的几句话,就让裴北北里外不是人,也不是什么热闹都那么好看的!
裴北北却还是厚着脸皮问离得最近的侍卫。
“侍卫大哥,可知王妃的父亲来寻她,所为何事啊?”
侍卫面无表情,“主子的事,我们身为下属,可不敢过问。”
王副将拉了裴北北一把,只觉得一张脸臊得慌。
他是以为许知意又为难裴北北了,这才好心赶来。
谁知,没事揽闲事,反惹一身骚。
可,他到底喜欢了裴北北这么多年,也不忍心斥责,只沉默着将人往府里拉。
“北北,王妃的事你能不能少管?这里不是北地,规矩多着呢,你以后行事可不能再这么莽撞了。”
裴北北十分不客气地推开他。
“我的事二哥也少管,何况我对你一点其他心思也没有,明明是许知意抢了我的心上人,你们不帮忙也就算了,竟还反过来训斥我。”
她走出挺远了,才听见王副将在身后自言自语了一句。
“大哥对你也无其他心思!”
明知没结果,偏要飞蛾扑火,最终不过都是一场空罢了!
裴北北恨恨地跺了跺脚。
许知意就是个以色侍人的玩意,祁西洲迟早会明白过来,谁才是最配与他并肩的人!
想到绣坊新送来的衣裙,郁闷的心情多少好了些。
祁西洲还是在意她的吧?
虽然当初她穿许知意裙子的时候,祁西洲很恼火,但当时,她佯装没发现,自顾地脱下铠甲,只余一件单薄里衣。
无白只得推着祁西洲出去了。
可,为何自己明明已经很主动了,祁西洲却是不为所动。
不对,一定是自己在他心中占据着重要位置,祁西洲才要保护她的清誉!
一定是这样的!
没走到自己暂居的院子,裴北北就把自己哄好了。
许知意回到梧桐院时,陈府医等人已经离开了。
掀了珠帘进来,就见到躺在床上装睡的祁西洲。
长长的睫毛偶尔轻闪两下,发出均匀的呼吸。
许知意沉默着站在床榻前,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直看的祁西洲浑身不自在。
“王妃还不休息吗?”
说完,将外侧的位置留了出来。
“晚了,早点歇了吧!”
许知意深吸两口气,目光扫向一旁放着的银针。
要不,一针送这狗男人归西算了?
如此一来,王府的家财全归她,也不用受气,往后余生,当一个快乐的小寡妇也挺好。
祁西洲不知道,就这一会的功夫,自己已是一脚踏进了鬼门关了。
身后没一点动静,祁西洲忍不住翻了个身。
对上许知意的眸子,莫名打了个寒战。
“王妃,为何这样看着本王?”
许知意勾唇,“我在想,扎哪里才能让你死得快一点!”
祁西洲,“?”
女人心,海底针!
“本王今晚好像没惹你生气吧?要是有,你说出来,本王一定改!”
“王爷身体已无大碍,还是回你的南风院去吧!”
祁西洲闻言,紧紧将脑袋埋在枕头里,双腿蜷缩。
“腿......好疼。”
许知意不为所动,沉着脸,走去一旁的美人榻,和衣躺下。
祁西洲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没事,只要不分房,迟早能将人哄好的。
一夜无话。
不知是不是因为祁西洲在的缘故,梦里没看到熊熊烈火,只有小小少年的背影渐行渐远。
许知意努力了好几次,到底没看到他的脸。
即使在梦中,也感到了深深的遗憾.......以及失落?
翌日,天有些阴沉,休息不足的许知意睡到了日上三竿。
迷迷糊糊的,听见耳边传来轻轻翻动书页的声音。
她揉了揉眼睛,“浮生。”
一块冷帕子蒙在脸上,许知意瞬间清醒。
祁西洲就坐在她身边,手里握着书,眼中满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