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好衣服的方夏没有预料到他如此激烈的反应,一屁股跌坐到地毯上,摔的她脑子都有些懵。
景嗣从床上坐起身,他粗喘着炽热的气息,衬衫的扣子已经被解到一半,他一手将敞开的衣襟攥住,一手抵着额头,双目猩红的看着她。
此刻的他就像是即将出笼的猛兽,急需着能够禁锢他的锁链。
而且是这只猛兽自己需要,它并不想逃出笼中。
方夏看他意识还是不太清醒的样子,慢悠悠的从地上站起来:“景哥,我知道我这么做不太合适,但不管是我的身份还是感情,都能给你带来比她更多的价值。”
“只要今晚过去,不只是我,方家也会是你的。”
景嗣闭了闭眼。
在她即将再度走上来之时,他猛的站起身,跌跌撞撞的奔向了房间的吧台上,打碎了上面的酒瓶。
玻璃渣子夹杂着酒水碎了一地,他捡起其中一个锋利的碎片,猛的扎向了自己的小臂。
剧烈的疼痛感让他的手臂控制不住的痉挛,在方夏惊恐的目光下,景嗣甚至眉头都没皱一下,感觉到意识在短暂的清醒过后又逐渐的模糊,他咬牙,用力将伤口刺的更深。
鲜红的血液染红了袖子,滴滴答答的流在地板上。
“景、景哥……”
方夏已经吓傻了。
她没想到景嗣能对自己这么狠,震惊之余她更多的是不解:“你就这么……不能接受我?”
“我凭什么……”他拔出玻璃残渣扔到一边,语气喑哑却又低冷,“要接受你?”
“就算你出轨又怎样呢?!你和她说到底不还是没有结婚?”方夏情绪也逐渐崩溃,她都已经做到了这种程度,可结果还是不如她的意,“那么多人都玩的花?你就非得洁身自好?!”
她见过太多的不正,所以理所应当的认为天下乌鸦一般黑。
景嗣的头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疼,他不想和这人多纠缠,转身就要往门口的方向走。
方夏想去拦他,他脚步顿了顿,哑着嗓子说:“你要是再敢过来一步,我保证让方家死无葬身之地。”
她用自己的背景作为诱饵,那他也以此作为要挟。
景嗣拧开门把手走了出去。
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情药所产生的影响已经不值一提,脑子里更多的是因失血过多带来的晕眩和混沌。
可是他想去找莫惊鸢。
他不知道鸢鸢是否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可他要去解释,要去求得她的宽恕。
这股强烈的想法激励着他走了很远的一段距离,到最后实在是支撑不住的跪坐在地。
眼泪无意识的流下。
鸢鸢……是不是真的不要他了。
突然。
“景嗣!”
景嗣愣了愣,他抬起头看过去,模糊的视线之中,有个清洁工打扮的人带着两个人正向他这里赶来。
而中间的那个人,就是莫惊鸢。
一瞬间无数委屈和欣喜的情绪如潮水般汹涌的朝着他袭来,他顾不得手臂上的疼痛,站起身就要去迎她。
“鸢鸢……”
莫惊鸢来到他面前的一瞬间,他就伸出未受伤的那只手抱住了她,头埋在她的肩窝,带着哭腔的闷哼:“我以为……你不会来找我了。”
莫惊鸢闻着他身上浓烈的药味和血腥味,她皱了皱眉头,连忙对旁边傻眼的两人说:“找个地方先给他暂时处理一下手臂上的血。”
“林千行,去叫救护车。”
林千行看了眼黏在莫惊鸢身上的景嗣,随后拿出手机拨通号码:“哦……好的。”
清洁工反应也很快,拿出万能房卡打开了旁边的一间房,和莫惊鸢将人扶进去后就翻出了里面的药箱拿出绷带给他止血。
看着蔓延了一路的血迹,内心不由得心惊。
太狠了……
景嗣的脸因为失血过多变得有些苍白,他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可还是死死的抓着莫惊鸢的手不放,口中还在意识不清的呢喃:“我没有,没有做……”
“相信我……”
“好,我相信你,”莫惊鸢回握住他,因为两人挨的近,她身上也沾染了不少的血迹,“景嗣,不要睡,救护车马上就要来了。”
“师傅!”林千行跑进来,“救护车已经到楼下了。”
清洁工冲着对讲机说:“让他们走贵宾电梯,楼上有一位失血过多马上要晕过去的宾客,快点!”
半分钟过后,景嗣被抬上了担架。
莫惊鸢抽出了自己的手:“林千行,你先跟着他们一起下去,有什么事及时通知我。”
“那师傅你……”
她看着担架上的景嗣,眸中却是前所未有的冷寂,紧接着转身说道:“找人。”
莫惊鸢沿着地上星星点点的血迹找到了方夏开的房间,门敞着,推开门进去,地上一片狼藉,方夏正蜷缩在沙发上喝着酒。
她身上的布料单薄的只能堪堪遮住重要的地方,肩上披着一件大衣,看见有人进来,她抖着手将杯子放回桌子上,警惕又害怕的说:“你,你来干什么?”
莫惊鸢走上前,一句话都没说,抬手甩了她一个巴掌。
“啪。”
她没怎么用力,上半身甚至都纹丝未动。
方夏的头偏向一侧,头发丝凌乱的糊在面前,娇贵的小姐哪被人打过,可如今除了嗡嗡作响的耳鸣声,她什么情绪都没有。
像个提线木偶。
反应过来的她轻笑一声,转过头,眼里蓄满眼泪:“我失败了,想必莫小姐很开心吧,开心有个对你如此痴情的男人。”
“你知道吗?我和景哥已经认识了十几年了,”她越说越止不住哭腔,“从初中开始,我就一直以为将来我能成为他的妻子,为什么你……”
“为什么你要横插进来——!”
莫惊鸢神色平静的听着方夏悲愤的怒吼,随后看了眼她披着的外套:“你这件大衣……看着不便宜。”
方夏愣了愣,不懂为什么莫惊鸢会说了这么一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
“但是以后,你还能穿上它吗?”
一句话,如惊雷般炸响了她的思绪。
“或者我说的再直白一点,”莫惊鸢看着她,像是在看一个刚刚开蒙的傻子,“你现在已经为了一个必输的结局,把自己往后的人生都搭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