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宁回到病房的时候,小男孩已经完全清醒了。
他躺在病床上,眼睛红肿,小脸苍白,疼痛如潮水般涌来,让他无法抑制地小声哭泣。
莫宁的心脏猛地一紧,他快步走到床边,俯下身,轻声安慰:嘿,小家伙,别哭了,我回来了。
小男孩一看到莫宁,哭声更大了,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他的声音沙哑,带着哭腔:疼……阿姨,我好疼……
莫宁的心仿佛被针扎了一下,他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小男孩的额头,试图传递一些安慰:阿姨知道你很疼,但是医生已经尽力了,现在需要你坚强一些,我们一起加油!
小男孩的眼泪依旧止不住,他抽泣着,声音颤抖:阿姨,我……我害怕……
莫宁深吸一口气,她知道这种疼痛和恐惧不是简单的言语可以安慰的。
她不由地鼻子一酸,眼泪就要往下流,她坐在床边,轻轻地握住小男孩的手,坚定而温暖地说:宝贝,我知道你现在很害怕,但是你要相信,阿姨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
小男孩紧紧地抓住莫宁的手,但身体仍然因为疼痛而微微颤抖,仿佛她是他唯一的依靠。
莫宁继续轻声细语地讲道:以前,阿姨家里有一只非常勇敢的小狗旺财,有一次在公园,它看到有一只比它大很多的狗围着一个小女孩转圈,感觉随时都要扑上去咬她。
当时,我都有一点害怕了,但是旺财却非常勇敢,它一下就冲上去冲着大狗汪汪直叫,然后和大狗还打了一架。所以你看,即使是小小的身体,也能有大大的勇气。
莫宁详细地描述了小狗的英勇行为,小男孩听得入了迷,暂时忘记了疼痛,激动地问:那旺财现在在哪里呢?
莫宁的眼睛一下就红了,努力将眼泪憋回去,伤感地说:它已经去世了,一个狗狗一般就是15年的寿命,我上初一的时候,外婆送我的生日礼物,外婆去世的第二年,旺财也去世了。
小男孩听到后,眼泪一下又流了出来,哽咽着说:阿姨,旺财好可怜,和我一样。
莫宁急忙安慰道:宝贝,旺财和你不一样,旺财是老死的,而你还这么小,会有很多人爱你,未来还有大好的年华,你会很幸福的。
小男孩的眼睛亮了亮,轻声问道:阿姨,你说的是真的吗?
莫宁看着他的眼睛,非常肯定地说:是真的,宝贝,阿姨从来不骗人。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小男孩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
莫宁知道,尽管她不能替他承受痛苦,但她的陪伴和故事能够给他带来一些力量。
夜幕降临,病房里的灯光柔和而温暖。莫宁依然守在小男孩的床边,她的声音低沉而稳定,继续讲述着故事,直到小男孩在疼痛和恐惧中找到了一丝安宁,慢慢进入了梦乡。
莫宁起身关掉大灯和病房的窗户,又拉上厚重的窗帘,将施工的噪音彻底隔离到窗外,她取出包里的牛奶和面包,慢慢地吃了起来,边吃边想下一步该怎么办。
忽然,一阵尖锐的电话铃响起,莫宁拿起手机一看,是秦大队的电话。
她赶紧拿起手机,走到病房外面,才按下接听键。
但是,还没有等她开口,电话里就传来气急败坏的吼声:莫宁,你现在在哪儿,还不马上给我滚回来?
今天晚上有党组生活会,你怎么连个人影都没有呢?限你现在马上、立刻滚回单位。
莫宁正要说她在医院,对方的电话挂了,她打过去,却一直在占线……
回到病房,莫宁就准备给秦韬发短信,可能是实在太累了,她短信书写了一半,爬到床头上睡着了。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晨,手机里有30个未接电话,莫宁不由得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她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陌生的房间。
首先映入她眼帘的是一片光秃秃的白色墙壁,蓝色的窗帘半拉着,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斜射进来。
房间内异常安静,空无一人。她的目光顺着高高的输液架上挂着的500毫升输液瓶向下移动,最终落在了连接到自己手上的输液管上。
忽然房门被推开,只见妈妈走了进来,她正要说话,房门再次被推开,这次进来的不只是医生,还有队长秦……韬。
她急忙问:我怎么在这里?那个孩子呢?
不等秦韬和莫宁妈妈说话,医生生气地说:你现在还有心思管那个孩子,你先看看自己都累成什么样了,如果不是我们护士早晨去查房发现得早,这得多危险啊。
然后,他又看着秦韬批评:你们这当领导的也是,警察也是活生生的人,也要吃饭睡觉,你们不能把人当个机器一样地用,你们把人累成什么样了,真是有点过分啊。
秦韬陪着笑脸,低声下气地回话:您批评得对,这次确实是我们的问题,现在我立即停止她手里的所有工作……
秦韬的话音还没有落地,病房的门就被人嘭的一声用力推开,随即过道里的嘈杂声,孩子的哭声,伴着 一个年轻的小护士一起涌了进来,大家的目光不由得一齐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