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吻是陆宝珍从来都不敢想的事。
她总觉那样的亲密应该是极其隐秘的,偷偷存在心底的欢喜。
可眼下,她被裴景之扣在怀里,寻不到逃避之处。
他在亲她,和她恍惚以为的那场梦一样,浑身都透着占有。
惊愕过后是慌乱,陆宝珍用力推着他,却又一次被他拦下,随后便是更灼热的亲吻,像是惩罚,又像是出气。
“我要什么,宝珍知道了吗?”
男人终于停了下来,抵住她的额,气息喷洒,带着让人心尖发颤的急促。
许是见她那双受了惊吓的眼太过纯净,裴景之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抬起覆在她眼睛上。
“这两年我收到的消息,除了朝廷和裴府,便是你,我知你在何时落过泪,也知你背着药箱踏进过多少村落,更是知晓,你同他平日是如何相处。”
他根本就不在意外头的传闻,也不会有人傻到将那些后宅私语传到凶险的战场上,让他分心。
偶尔难得清闲,他擦拭着长剑,念起的也从来都是她娇小的身影。
可事情未定,他不愿让动荡波及到她身上,忍到能对抗毒发,忍到能瞧见回京的路,他才决心,要一点点将人抢来身侧。
他从来不做无用之事,他要陆宝珍,就绝对不会让她同旁人亲近。
不等她回应,裴景之又亲上了她的唇,见她侧头还想要躲,男人索性带着气,咬上了她白嫩的耳垂。
一声轻呼,带着浓浓的鼻音。
陆宝珍眼泪越滚越多,停下的手又猛地用力推着他,不想去听那些她从未想过的事,也不想在他面前露出胆怯。
不管怎么样,他都不该逼迫她,勉强她。
“你放开我!”
“放开你,然后呢,要躲我躲到何处?”
“不管去哪,我都不要在这里!”
第一次瞧见这样的裴景之,她慌乱,无所适从。
她不喜他的霸道,恼他这样欺负自己,像是看轻。
“你放开——唔——”
陆宝珍想要挣开他的束缚,可眼前的男人不费吹灰之力便压得她无法动弹,像是发了狠,想要将她扣进他的骨血。
那吻又落回了她的唇,堵住了那些要说的话,吞下她细碎的呜咽。
陆宝珍的力道在他面前不值一提,慌乱下,她指尖划过男人眼尾,勾出一抹红痕。
可越是如此,裴景之便困得她越紧。
身子开始发软,热意蒸得她逐渐昏沉,一股从未有过的汹涌让她不知所措,生出恐惧。
呼吸越发急促,眼见着更加使不上力,陆宝珍心惊着,狠狠咬向了男人的唇。
一声闷哼停在耳畔,裴景之动作停了一瞬,可旋即好似被那血腥之气刺激,又一次疯狂起来,又凶又狠。
被吞噬的声音细细小小,可怜得让人心里都发着颤。
直到外头响起了些许动静,陆宝珍的啜泣断断续续,裴景之才又一次退开,停在她一寸之外。
是过来的裴清韵,正在院中问着,为何大白日的要关上门。
陆宝珍红通通的眼透着急切,唇上还印着适才裴景之唇角溢出的血迹,妖冶诱人,同她的清纯有着极致的对立。
她拼命推着眼前的男人,却见他低低喘着气,揽住她腰间的手好似松了些禁锢,薄唇却又贴向她耳畔,引诱着,坏得不行。
“怕她进来?”
小姑娘咬着唇,抬手便想要打他,却反倒将自己的手落进了他的手心。
随后,男人指尖一点点探入,与她十指相扣。
“如今知晓我要什么,应下我,我便放开宝珍,好不好?”
好似斯文有礼的询问,温柔里还带着些蛊惑。
若不是知晓他前一刻还在做着让人不敢去瞧的事,陆宝珍只以为眼前的男人有多克制。
这哪里还是她觉得很好的裴景之,这明明就是蛰伏已久,要吃人的野兽。
外头的声音越来越近,陆宝珍急得不行。
手中的帖子早已在适才的拉扯中掉落在地,染上了些许灰尘,她忍不住又掉了些眼泪,害怕,却仍是倔强地不愿答应。
“这算什么?”
她拼命压制着声音里的颤抖,怕外头人听见,也怕眼前人听出她的惧。
“欺负我,看轻我,还要我跟你——”
“没有看轻。”
裴景之接过她的话,瞧向她娇艳欲滴的唇。
今日确实发了狠,听见她张口便是他和旁人亲近,毫不在意,他哪还能有理智。
“不管这场婚事有没有被提起,我都会将你抢来身侧。”
停了停,男人低哑的嗓音带着些压迫,又一次响起,“还是如今,宝珍脑袋里还想着要同别人结亲?”
冷下来的声音让陆宝珍身子一僵。
两人相扣的手越发灼热,她甚至还能感受到自己手心开始生出薄汗。
可她从未有过这样的亲密,亲密到她已经不知如何面对眼前的男人,不知如何面对她自己。
“我没想别人,我谁都不要。”
她哪还敢细想这场亲事,眼下,她只想离开此处。
陆宝珍听着丫鬟在外头拦下裴清韵,心中紧张像是巨浪下的一叶扁舟,慌着慌着就生了脾气,眼睛红得厉害。
一边说,一边甩开握住她的手。
“你放开我,我不会做妾,我也不要进你们裴府!这婚事我不要了,就算抗旨,我也不要!”
裴景之微微一愣,欲色褪去几分,想要去哄面前哭得可怜的小姑娘,却又强忍着,要让她记清楚今日。
“我何时要你做妾?”
“他们都说——”
想起那些落在裴景之身上的话,陆宝珍唇瓣动了动,最终只是撇过头去,没有说出口。
说出来好像在夸他。
且那些围绕着裴景之身份的话,何尝不是在提醒着陆家的式微,多说无益。
见她如此,裴景之一下便气笑了,他捏住她的下巴,逼着她看向自己,“便是你曾叫着哥哥的裴则桉,后院也没有我这般干净。”
实在不愿提起旁人,但她的疏离,让裴景之心里有风暴升起,浑身如披了层寒霜,冷厉非常。
“外头不是没有女子,我若是要让你做妾,这些年,我何苦这般压抑自己。”
说罢,那薄唇便又向她靠近,停在她唇角不远处,没有亲上去,但一说话,便能碰到那抹柔软。
气息灼热,像是勾人的羽。
“我每一夜,都在想你。”
“别,别说了。”
“宝珍怕什么?不若等沧云领了罚回来,你去问问,这些日子,我半夜要冲多少次凉水。”
不知道他怎么会说到别处,陆宝珍脑子里轰的一下,失去了所有思绪,耳尖红得似滴血。
她甚至都忽略了他提起的裴则桉,忽略了那些她曾最在意的东西。
像是落入了一个她从未踏足的地方,因他的话心如擂鼓,却又觉惊险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