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昨天晚上十二点开始，这个本该在夜晚安静下来的边陲小城，突然喧嚣起来。
最开始只有三两辆救护车，在街道上呼啸而过。
慢慢的，急救声越来越多，汇聚成阵，将整个城市都惊醒。
许多人被吵的睡不着，打开手机询问情况，只得知今晚很多人突发怪病，吓得他们不敢出门查看，生怕是什么了不得的传染病。
程语嫣刚刚钻进被窝，她那只怂包秋田犬便不安生起来，在客厅中来回踱步，目光一直盯着门口的方向。
狗子的爪爪踩在地板上发出哒哒的声音，程语嫣嫌吵，没好气道，“秋天，你干嘛的呢？”
秋天哒哒的跑进卧室，跳上床，用嘴巴叼起粉嫩嫩的被角，狗头一扭，水灵灵的钻进去了。
程语嫣：……
她自己都不明白，怎么就养了这么个怂包。
要是有人进来抢劫，她豪不怀疑这只怂狗会将自己推出去挡刀。
想到这里，程语嫣就来气，她脚一蹬，将秋天从被窝里踹下去。
秋天咣当一下摔在地上，发出极为厚重的砸地声，它在地上翻两个跟头才起身，一双狗眼盯着床上的程语嫣满是难以置信和迷茫。
显然是不能理解这个善变的女人，又在生什么气。
程语嫣照着它的狗头就是一巴掌，再骂一句，“怂包，快去睡觉……”
她话音刚落，隔壁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吓的她一哆嗦。
程语嫣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满脸惊骇，“不会真的有人入室抢劫吧？”
她觉得，就算被捅几刀，都没刚才那声叫的惨。
程语嫣连忙起身，套上羽绒服，托着秋田犬的屁股，将它按在床上，用被子盖住。
她嘴里还念念有词，“你藏好，我出去看看，要是我出个什么意外，记得给你姥姥打电话。”
她不是本地人，因比较喜欢雪景，才带着狗子来这边暂居，等春暖花开，就准备回南方的。
惨叫声透过墙壁传来，听得心尖发麻，她不敢耽误，来到客厅准备爬到门上往外看。
她不放心的回头看一眼，就看到秋天躲在被窝里一动不动，好似那里根本就没有狗子一般。
程语嫣：……
错付了，终究是错付了。
不再管狗子，她从猫眼往外看，走廊静悄悄的，惨叫声是从对面那户人家传来的。
对面房门紧闭，看不清是什么情况。
只能听到惨叫声从里面传出来，凄厉的令人头皮发麻。
同楼层两户的房门缓缓打开，从里面探出两颗脑袋来，互相对望一眼，都满是疑惑。
“发生什么事情了？喊的这么渗人？”
“不知道啊。”
这时，对面那户人家的大门忽的打开，走出一位白头发的老爷爷。
他佝偻着背，拄着拐棍满脸焦急，“你们能帮我打个急救电话吗？家里的两个孩子睡觉惊着了，大呼小叫的，怎么都喊不醒。”
两边的邻居悄悄松口气，听着悲惨的喊叫，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里面在杀人呢。
1302室的男人开门走出来，“我来打急救电话。”
1303室的大婶探头询问，“这是做噩梦了吗？”
老爷子戳戳手中的拐棍，着急的嘴唇都在发抖，“应该是，刚才睡觉后，主卧就传来惨叫声，我赶紧去看，他们两个的样子像是做噩梦，可我怎么喊都喊不醒。”
程语嫣松口气的同时，开门走出去，“我看看吧，我是医生。”
刚毕业的实习医生，也算是医生吧。
几位邻居都扭头朝她看来。
程语嫣在这住的有一段时间，彼此之间碰到过几次，只是没怎么说话。
老爷子看她的眼神，像是看到救星，连忙将程语嫣往家里请，“你快来看看，他们的情况很严重。”
程语嫣关好门，刚走进对面客厅，尖锐的叫声直冲耳膜。
她走向主卧，在看到里面情况时，整个人呆立当场。
床上的被子滚落在地，床上蜷缩着一位穿着毛绒睡衣的中年女人。
女人凌乱的发丝被冷汗打湿，黏在额头上，整个人瑟瑟发抖，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这个样子一看就是在做噩梦，吓到了。
她老公要比她严重很多，此时躺在床边地上挣扎翻滚，撞在旁边的化妆台上，玻璃瓶子叮叮当当倒下一地，发出脆响的声音。
这样都没能将两人惊醒，男人反倒在地上用力拽住自己的头发，发出痛苦的悲鸣。
“别过来，好疼啊，好疼啊，不要剥我的皮，不要，你走开，快走开啊。”
说着，男人的手用力扯自己的头发，薅掉一把碎发，一点都不知疼一般，手舞足蹈，好似在驱赶什么。
老爷子见程语嫣站在门口不动，焦急询问，“怎么样？他们怎么了？”
程语嫣退后两步，面对三人疑惑的眼神，只觉得嗓子干哑，“你们，听说过那起精神怪病吗？”
她家里是医学世家，家里大部分亲人都是从医的。
在精神怪病出现后，他爷爷亲自去观察过患者，对其进行研究和记录。
程语嫣看过爷爷对怪病的见解和论证，对怪病的各种特征十分熟悉，现在看到两人的状况，可以百分百的确定，这就是让整个医学界到现在都为之头疼的罕见病。
任何药物对怪病都无效，网上不少人猜测，这会不会是什么变异丧尸之类的。
但凡经常上网的人，都听说过怪病的事情。
邻居大婶最先捂住嘴巴，眼睛圆瞪，“你是说，他们这是染上怪病了？”
染上怪病就会变成丧尸，会伤害自己，求死不能，比任何刑罚都要折磨人，偏偏还没有任何治疗办法。
他们都是听说过的。
他们甚至还庆幸过，这种怪病发生在内陆，即便会传染，也不可能那么快传到边境来。
现在却活生生的出现在他们面前。
两位邻居听到这话，连忙退到过道上，生怕传染给自己。
老爷子一听是治不好的怪病，当即眼睛一翻，昏了过去。
徒留下程语嫣看着倒一屋子的人，满是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