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底下能调动父母情绪的也只有孩子了。
当小孩儿刚喊疼时，夫妻俩已经心慌了。
等他使劲挠却不管用，开始在地上打滚时，胡萍碗都摔碎了。
女人抱起儿子，想问他哪儿疼，怎么疼法时，小孩儿疼得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短短的时间，小孩已经满头大汗。
这得疼成啥样儿啊！
郭云也不问，不等，鞋子都不穿，抱着儿子就往外冲。
都住在木材街附近。
加上将来自家返城的知青，工作安排都得经过郭云的手。
大家见夫妻俩抱着孩子匆匆忙忙，都挺担心的。
见夫妻俩六神无主就有人提议。
“刚才我看见救活顾厂长的大夫来了，好像在收拾自家院子，找她救人吧。”
“是啊，她能把死人拉回来，还把快要中风的老钱叔救回来，是有大本事的人呢。”
现在这个社会，娱乐设施少，大家没啥事儿就唠嗑，谣言就是这么传出来的。
才两天，她就成了‘神医’。
但这会夫妻俩又没啥法子，只能寄希望在那人身上。
刚抱着孩子过去时，就有人喊着，“有人去喊她了。”
“正好，我家老三也去卫生所找大夫了。”
为避免跑空浪费时间，二人只好在边上等，巧的是在这关头，朱玉兰带着闺女拎着东西来了。
马丽丽本来就是个医生，见这有状况，立马推开几人开始给小孩儿检查。
“先抱回去，我需要体触。”
……
桑枝正在院里搬砖，准备让人砌高院墙。
在这时候，有俩邻居跑过来，慌张说有小孩得急病，让她去帮忙。
桑枝现在出门，随身都带着工具，闻言也没拖沓，洗过手就去了。
她离得远，没卫生所值班大夫来得快。
当马丽丽跟值班医生一起检查完，又问小孩具体疼痛部位时，判断出问题了。
“睾丸有点红肿，估计是被什么小虫子咬了，一会抹点龙胆紫药水，再给他注射青霉素之类的消炎药就没事了。”
值班医生见他下面皮肤紧张，红润透亮，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
但朱木兰这会在跟夫妻俩介绍自己闺女现在在哪儿上班。
又是多优秀，他怀疑的话就没说了。
既然人家判断这是因被虫子咬了，局部瘙痒而引起的轻度感染。
那自己再反驳就好像是在拆台。
而且说实话，他伤的是其他位置，自己还能多言语几声。
关键那是小娃的命根子，是全家传宗接代的希望。
要真有个啥差池的，谁担待的起啊。
他小妹过了年就能返城，他还指望着郭主任给安排个合适的工作呢。
而且不知道是那针青霉素下去起了作用，还是龙胆紫药水发挥功效。
小孩儿疼痛没持续多久，呼吸竟平稳下来。
见他没事了。左邻右舍就感慨着小孩儿有福气。
还有人见马丽丽是年轻女同志，以为她就是桑枝呢，又一连串夸她本事大。
马丽丽一开始还挺开心，但发现自己给别人做嫁衣后，面露不悦。
“那位婶子您可夸错了，我姓马，原先在第四野军医院当医生，最近半年才下基层到部队。
我是正儿八经的科班出生，跟那种赤脚大夫有天壤之别。
先前我们义诊时也发现过类似案例，家里老人不懂，找了中医大夫，随便给患者敷了三天草药。
最后导致小孩儿伤口溃烂，错过最佳救治时候，丧失男性功能。”
可能是小孩刚才太疼吓到了夫妻。
也可能是被她丧失男性功能的几个字吓到了。
二人感谢声不绝于耳。
马丽丽很满意对方态度，想到今天来这有求于人，也放缓了语气。
“不是说中医没用，它在治末病时确实厉害。
但多数情况，还是西医看得准，来得快。”
夫妻俩连连点头。
但有人还不相信，就说起桑枝救活顾厂长的事儿。
提起这个，朱木兰笑得越发微妙。
“这事就是误会，老顾是小孩子调皮，用放大镜烧了他衣服，疼痛把人刺激醒的。
跟那个女大夫一点关系都没。
这流言真是，越传越没谱了。”
她来这前曾自报家门，加上也有住户认出她是顾厂长正谈婚论嫁的对象。
人家都快成两口子了，知道的肯定多，那她说的就是真相。
朱木兰故意这么解释，就是不想给桑枝造势。
不然她名声越来越大，吃亏的不还是她们？
正好桑枝这会到了。
胡萍联想到，要是今天真让人给儿子看病，也敷个中药什么的。
可能那位置也要溃烂，孩子这辈子被毁。
庆幸之余，又有点后怕。
所以在人刚院子就不太客气的下逐客令。
桑枝：？？？
但见惯了病患家属的千奇百怪，桑枝那颗心也千锤百炼过。
她自觉理解对方的心情，但家属却不想浪费时间。
“哎都说病好了，咋就听不懂啊，这是五毛钱，不白让你跑腿儿……”
人家脸上已经有不耐烦了。
桑枝又不是傻子，怎么能看不出她打发叫花子的态度？
“放心，您下次就算八抬大轿来请我，我也绝不会登门！”
钱一扔人潇洒的走了。
在胡萍眼里这就是一件小到不能再小的事儿。
可她哪儿能知道，这世上偏偏就有那么多阴差阳错，悔不当初呢。
………
此时在市公安局审问室内，俩公安在高强度的审讯对方。
江砚王章秦源几人紧盯着审讯室的情况。
老李头的上线曹林，先前的儒雅和善，在连续几天高强度的审问下，荡然无存。
此时他胡子拉碴，眼眶里都是血丝，就这样了还是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王章叹气。
“这硬骨头可真难啃，就这么不吃不喝几天，他断气儿倒是解脱了，咱们可没法交差。”
秦源活动手指，“不行就揍一顿。”
他还想快办完事回去找桑枝呢。
俩人说了一堆，这才发现江砚站在那不动如山。
见他不参与讨论。
秦源碰碰他，“怎么，光看不吭是知道些什么了，有让他松口的把握了？”
江砚浓黑眉毛微蹙，见审讯室里的人按了下肚子。
眉头舒展。
“嗯知道了。”
先前还满不在乎的二人，得到肯定回应后，面露激动。
王章还好，知道他实力，兴奋之余也松了口气。
倒是秦源满脸怀疑。
他都没跟人交流，只看了半天就知道对方突破口在哪儿了？
“我不信！”
江砚摇头，“来打赌？”
秦源不解的问赌什么。
男人眸子深沉冷漠，像是装着一片海，深邃不见波澜。
在他质问后不紧不慢道。
“我要能撬开他嘴，你往后不许骚扰桑枝。”